风掀起衣摆,我闻到了远处飘来的、若有若无的铃兰香。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某个熟悉的身影从警车旁闪过,发间浮动的冷香,正是我昨天在失踪女孩身上闻到的、属于母亲的味道。
而这一次,我终于知道,那个被反复植入的、母亲在火灾中丧生的记忆,不过是另一种香料编织的谎言。真正的"鸢尾花计划",从来不是制造记忆,而是——
用嗅觉杀人。
我攥着染血的试管碎片,指甲缝里渗着淡金色液体——那是2015年的"火灾记忆"。公墓的雾突然浓得化不开,母亲发来的定位在墓碑群深处闪烁,像根燃烧的引信。当鞋底碾过碎瓷片的脆响与记忆中焚烧舱启动声重合时,后颈的芯片突然发烫,视野边缘浮现出半透明的气味光谱:靛蓝色的恐惧,正从十七点钟方向逼近。
"晚晚!"
母亲的声音混着雪松与硝烟味炸开的瞬间,我本能地扑倒在墓碑后。子弹擦着发梢射进鸢尾花浮雕,石粉扬起的刹那,我"看"见了子弹轨迹上的气味指纹——苦杏仁味的氰化物,是蓝雀生物专用的处决子弹。抬眼时,穿风衣的男人正从碑林后走出,领口别着的鸢尾花胸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陈昭女儿发卡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第三地平线的清道夫。"母亲从墓碑阴影里拽起我,她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MX合金的机械臂,关节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铃兰香的冷却液,"他们来回收3号实验体的记忆芯片。"她按在我肩上的手掌带着低温,却让我想起十二年前那个雨夜,她藏起婴儿时指尖的颤抖——原来机械臂的触感,是为了模仿人类体温的失败品。
我们在墓碑间穿梭时,我突然"看"见每条石板路都流淌着不同颜色的香氛:月季花香标记逃生路线,鼠尾草味是陷阱。母亲在拐角处拧碎随身携带的香水瓶,墨绿色液体泼在地上的瞬间,追兵的脚步声突然转向——那是她特制的"气味镜像剂",能让嗅觉神经误判方位。
"地下三层实验室。"她把沾着血的U盘塞进我掌心,金属表面刻着的DNA双螺旋,正是香水瓶底的鸢尾花纹,"陈昭女儿的纳米机器人快失控了,它们在啃食她的嗅球神经。"母亲的机械臂突然发出蜂鸣,她掀开袖口,我看见皮肤下蠕动的银色丝线——那是与陈昭女儿同款的纳米机器人,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聚集。
实验室的防爆门在眼前滑开时,腐坏的铃兰香扑面而来。玻璃舱里躺着七个孩子,胸口都嵌着发光的鸢尾花形装置,正是金属盒里试管上的照片主角。陈昭正站在控制台前,指尖悬在红色按钮上,他的警服下露出半截纹身:鸢尾花根部缠绕着数字"0315",那是母亲假死的日期。
"他们要启动记忆融合程序。"母亲的声音在发抖,机械臂突然卡住,纳米机器人在她颈侧汇集成眼睛的形状,"把七个3号实验体的记忆揉成一团,做成能操控整个城市嗅觉的...怪物。"她指向墙上的城市地图,十二个地标正发出不同颜色的光,对应着她藏起的十二瓶香水——那些不是解药,而是分布在全城的气味发射塔。
陈昭转身时,枪口在我们之间摇晃。他眼底布满血丝,袖口的碘伏味里混着强烈的龙涎香,那是实验体死亡前的味道:"林素梅,你知道融合失败的话,我女儿的纳米机器人会吸干她所有记忆!"他按下按钮的瞬间,玻璃舱里的装置发出蜂鸣,孩子们的鼻腔开始渗出金粉——正是案发现场的龙涎香碎屑。
我突然想起金属盒里第七支试管的标签:"2025.05.27,林晚的最终记忆"。拧开母亲给的U盘,里面是段监控录像:2005年暴雨夜,她怀里的婴儿不是别人,正是陈昭的女儿,而衣柜里的我,后颈已经植入了编号"3"的芯片。原来从出生起,我就是为了成为"记忆容器"而存在的,所谓的母亲,不过是实验计划里的培育者。
"闻这个!"母亲突然扯开颈间的香水瓶,苦艾与雪松的冷香中,混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属于婴儿的奶味。玻璃舱里的金粉突然凝滞,孩子们的装置发出警报——那是母亲偷偷植入的反制香调,能唤醒实验体潜意识里的原始记忆。陈昭的女儿在舱内睁开眼,她望向陈昭的眼神里,没有记忆植入后的空洞,而是带着恐惧的、真实的泪水。
清道夫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混着越来越浓的氰化物气息。母亲的机械臂终于恢复运作,她将我推向紧急出口,自己却走向控制台:"每个3号实验体都是钥匙,而你...是能打开所有锁的万能香调。"她按下紫色按钮的瞬间,实验室天花板开始坠落,十二座气味发射塔的坐标在我视网膜上闪现,"去拿第十二瓶香水,在...市立医院的停尸房,那里藏着能杀死所有纳米机器人的...尸香魔芋。"
爆炸的气浪将我掀进通道时,我看见陈昭扑向玻璃舱,试图用身体挡住坠落的钢筋。母亲的机械臂在火光中解体,露出里面藏着的香水瓶——瓶身刻着完整的鸢尾花,六片花瓣对应着六个真正的实验体,而第七片假花瓣下,刻着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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