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沈眉庄已经想到,若来日皇上和甄嬛和好,又要将养大的端阳从她身边夺走,她岂非白给这两个人做嫁衣,最后落了个两手空空?
故而,需得要这承诺,方才放心。
然而,此刻被气昏了头的皇上也是铁了心的,绝不想让端阳学去莞嫔的性子,又见惠嫔如此郑重其事,颇有担当,竟然还更欣赏她些。
“君无戏言!”
皇上答应得痛快,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便也痛快地回养心殿去了。
陵容起身拉着眉庄的手,颇有深意一笑了起来。
“真是恭喜惠嫔姐姐了!”
惠嫔心绪复杂,似乎还在忖度自己的决定究竟好不好,加之一向头脑简单,并未察觉陵容的笑,只觉得对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
便也对陵容打起笑来:“多谢娘娘为我争取端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和皇上一样都希望我的身子和心都好起来,只是,端阳她总归,是莞嫔的女儿,若是……”
“没有什么若是。”
陵容微笑着直接打断她的多想,也不准她此刻反悔。
“如今是皇上下旨你抚养端阳,还允了两个请求,只待公主满月之日,在那玉牒上写的,端阳就是姐姐所出的了。此后,你膝下总归也有个盼头和依靠。无论后路如何,她就是你的女儿,和莞嫔并无关系。”
听得旨意和玉牒,惠嫔心有宽慰,却依旧蹙眉不展,显然,理智与情感,始终在争斗。
叹道:“只怕血缘天性,终究隔不开。”
陵容笑道:“正是因为她与莞嫔天命不对,却有血缘,所以才有克母一说,法师所言并非的子虚乌有,那日莞嫔生产完如此异常冲撞皇上,若换作旁人早就被处死了,幸而有我和敬妃劝着还好,的确是古怪万分的!”
“是么!”
惠嫔想一想,总也觉得有理,她一向敬鬼神之说,眼下倒是十分的相信,加上陵容和皇上的肯定。
一时之间,白白得一个可以女儿的欢喜便充斥在心间,她隐隐有一种预感,端阳,会是自己的好女儿。
陵容看着她露出的微妙笑意,背后却透着隐藏的顾虑,或许是她刻意忽略的,毕竟,一个健康却可怜的好孩子,对一个再也不能生育的嫔妃来说,是天大的诱惑。
沈眉庄啊沈眉庄,当年送你一个本该生不下来的孩子,皇后又毁了你的身子,如今送还一个端阳,也算是弥补了。
这日过后,皇上终究没有踏入过景阳宫,至于苏培盛和景阳宫的人是怎么着急上火的,陵容也不关心。
七八日后,宝华殿的法师将端阳公主与惠嫔的命格、八字各项合出,又秘密将端阳公主与敬妃、庄妃的合出上奏皇上,此事在暗中便有了定论。
“结果显而易见,庄妃和惠嫔的命格都和端阳公主的和睦,只是皇上因为太后的缘故不属意于庄妃,这公主也就落在惠嫔的宫中了。”
消息是刚刚伴驾的敏妃带回来的,为何庄妃的命格也合不用多说,只是凑数,怕皇上以为太过巧合起疑罢了。
陵容和她坐在西阁的凉榻上吹着风轮纳凉,面前两个大缸里盛着冰,穿着衣裳倒是一点也不热。
笑道:“想来这会,惠嫔也是要高兴多于烦心了,不管是谁的女儿,终究以后就是自己的孩子了。谁叫莞嫔这么能闹,若她老实,皇上未必会真动气又有些赌气的把公主送给旁人养。”
其实,甄嬛或许想用出家和公主送人来要挟皇上低头,但皇上动怒之余,也未尝不是真将公主送人,以此来杀一杀她这脾气。
敏妃轻轻摇着纨扇,含蓄一笑:“总归也要等莞嫔出月,公主满月才好到启祥宫给惠嫔养着,毕竟是老规矩,孩子未满一月是要在生母身边的。”
说着,不免又啧了一声,真心疑惑道:“妹妹,你说这莞嫔是被禁足太久了么?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就她母家这情况,她不马上借着公主缓缓博回圣心,即便蛰伏一段时间也好,怎么想出个将公主送给敬妃,自己出家这种昏招来?”
对于唯利至上的敏妃来说,她自然是不能理解莞嫔的寒心和与皇上闹别扭的胆子,即便要寒心要闹,也得挑时候不是?
眼下这种情况来看,莞嫔根本就不足以成为自己和贵妃的心腹大患,因为她自己就可以将自己玩死。
陵容挑起冰盘里刚湃出来的蜜瓜送入口中,嗤笑道:“士大夫忠于明君,或许她真心觉得皇上是昏君,又或者觉得自己是被辜负了的班婕妤。也就是皇上真心爱惨了她,否则,早够她死一万次了,姐姐是不是觉得莞嫔不足为虑?可皇上的心意,就是她最大的武器。”
说到这,敏妃果然警惕了起来,对比之下,若非有温宜,自己在皇上那简直和空气一般了,能得皇上如此容忍,的确也是自己没有的大本事!
不免一叹:“若是莞嫔回头,咱们还真是得废一番功夫了。”
陵容笑道:“今儿是十八,昨儿已然和皇上说好了,等还有半月不到莞嫔出了月子,正好也到了该去圆明园避暑的时候了,听说皇上,还想在圆明园为端阳公主满月热闹庆贺一番呢,莞嫔这个生母,也是一定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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