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无际……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包裹着江真的每一寸皮肤。
他拼了命的挣扎,可却无济于事,只能任凭这股窒息感与绝望感逐渐吞噬自己,意识不受控制的向着黑暗坠去。
死亡,在此刻化为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正在一寸寸收紧。
“要死了吗?”
江真像是自嘲似的询问自己。
人们常说,所有人死后都会有片刻功夫回首过往。
可他这会儿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可能根本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令他在死前还念念不忘。
可悲,可笑又可怜。
活了这些年,他竟找不出一件能在临死前咂摸出点滋味的事。没有牵挂的人,没有未了的愿。
他就像一粒被风吹来的沙,落在哪算哪,死了,也不过是被风卷走,连点痕迹都留不下。
“死就死。”
“罢了。”
江真闭上眼睛,任由黑暗漫过最后一丝清明。
“你又来了…”
正当他准备赴死时,黑暗中,一道如同无数人低语的声音骤然在耳旁响起。
“谁?谁在说话!?”
江真的声音挤过喉咙,带着被窒息感磨出的沙哑,在浓稠的黑暗里飘了飘。
“呵呵呵…”
那声音却笑了,无数道气音像蛛丝般缠上他的耳道,熟悉得让他头皮发麻:“连我你都不记得了?我不就是你吗?”
“也是,你总是想尽办法把我锁着,日子久了,自然把我忘了。”
江真浑身一僵。
“你是…之前梦里的…”
“是心魔,也是你自己。”
那声音截断他的话,带着点看戏般的怜悯:“我就一直在你身体里面看着你,看着你东奔西走,像个耗子一般活着。”
“瞅瞅你现在这样子。”
心魔的声音猛地出现在他后颈,凉得像冰,“有那把刀帮你,你到现在还是炼精期四层的境界,连个稍微厉害点的邪祟都搞不定,你活着还干什么呢?”
江真的喉咙像被堵住,想反驳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让我帮你吧。”
心魔的声音忽然软下来,像哄一个受了伤的孩子,“我把你之前利用那把刀吞噬的一部分精气和气血都藏了起来,你点个头,我就让这皮囊碎成灰,让那俩邪祟哭着求饶,让秦痒和吴狠儿好好活着……”
“代价……”
江真咬着牙,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没代价。”
心魔轻笑,“我本就是你的一部分,帮你就是帮我。你只要……别再用那心诀拦着我就行。”
黑暗里,江真的呼吸乱了。
他虽然没有任何回答,但却不像是拒绝。
“这才对嘛。”
心魔借着他的嗓子低语,声音里裹着压抑许久的狂喜……
……
村内,梁山一番变化之后,身体又恢复成了原来的面貌,可那双眼睛里,此刻还残留着吞噬江真后的满足。
“你怎么把他吞了?”
一旁的梁仓皱起眉头,开口问道。
梁山斜了他一眼,冷哼道:“他体内有一样东西我得琢磨琢磨,完事儿再把他吐出来当养料。”
闻听此言,梁仓有些不明所以的挠了挠胸口的“静神”刀,黑血顺着指缝往下滴,随后指着秦痒道:“这人怎么办?再拖下去,他颈子上的血都快流干了。”
“急什么。”
梁山抬眼把目光落在秦痒脸上,“玄者死后一两天气血都不会消散,死就死呗。”
他说着,竟突然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猛地蹙起。
此时他已然察觉出一丝不对,体内正有团东西在剧烈挣扎,隐约有炽烈的红光从其肚皮上透出,像是某种东西想要冲破束缚的先兆!
“哦?有点意思。”
梁山低笑一声,七窍之中,开始窜出焦臭的雾气,“还没彻底死透……”
话音未落,他突然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半步,左手死死按住腹部。
肚子上的皮肤竟像被烙铁烫过般泛红,底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怎么回事?”
梁仓警觉地后退。
梁山没理会他,额角渗出墨绿色的汗珠,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抹红光越来越盛,隐约能听见那人的笑声。
他想催动皮囊压制,却发现那个人竟滚烫如烙铁,所过之处,每一寸皮囊都在灼痛。
“该死……”
梁山咬着牙,肚皮开始缓缓涨大,眨眼之间,鼓得便已不成样子:“这小子要出来!”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炸开,梁山涨得发亮的肚皮应声炸裂!
墨绿色的汁液混着碎肉喷溅得满地都是,一道赤红的身影裹挟着灼热气浪破体而出,带起的劲风竟将丈外的梁仓掀得踉跄后退。
落地的身影缓缓站直,正是江真。
可此刻的他双目赤红如血,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蛛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沸腾的嘶鸣。
更加诡异的是,他的左臂不知何时已然化为一柄三尺来长的怪异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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