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项行为,都旨在颠覆人伦、挑战常识、并以观赏他人痛苦与恐惧,为最高享受。
朝廷政务,完全荒废,奏章堆积如山。
苻生却只对各地报告的祥瑞,或奇异现象感兴趣。
对于灾荒、叛乱、外敌入侵等紧急军情,放任不管。
往往只看一眼,便扔到一边,甚至因为报告坏消息,而将信使处死。
他曾当着群臣的面,将一份报告凉州蝗灾的奏折,撕得粉碎。
塞进跪在地上的刺史嘴里,咆哮道。
“蝗虫怎么了?朕看是祥瑞!吃光了庄稼,百姓饿了,自然会去吃蝗虫!”
“岂不两全其美?再敢报此等小事扰朕,朕就让你全家,都变成蝗虫!”
在他的影响下,朝中宵小之辈,竞相谄媚。
以搜刮奇珍异宝、编造祥瑞、甚至献上虐杀新法,为晋身之阶。
而正直之士,要么缄口不言,要么稍作谏言,便招来杀身之祸。
长安城中,白日亦如鬼域,百姓噤若寒蝉。
路上行人低头疾走,不敢多言,不敢聚集,生怕一不小心,便惹来灭门之祸。
酒肆茶馆中,再无清谈议论,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夜半时分,常常能听到未央宫中,传来的凄厉惨叫和苻生疯狂的嚎笑,令人毛骨悚然。
前秦在苻健、王猛辛苦经营下,积累的一点国力民心。
正在被苻生,以惊人的速度挥霍和摧毁,根基动摇,大厦将倾。
第三幕:暗密谋
在这片恐怖的黑暗中,仍有理性的力量,在艰难地凝聚和潜伏。
王猛的府邸,书房门窗紧闭,灯火如豆,这里成为了,反抗暴政的隐秘中心。
然而,此时的“反抗”,并非是高举义旗。
而是如何在这头疯兽的爪牙下,存活下来,并积蓄力量,等待拨乱反正的时机。
苻坚几乎是,每晚都会秘密前来。
这位年轻亲王的脸上,早已不见了,与慕容垂交谈时的意气风发。
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忧虑和愤怒。
“景略先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苻坚压抑着声音,拳头砸在案几上。
“叔父留下的基业,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每日都有,忠臣良将被杀,百姓处于水火!我们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吗?”
王猛面色沉静,但眼神深处,同样燃烧着火焰。
他比苻坚更痛心,更愤怒,但也更冷静,更深知贸然行动的可怕后果。
“殿下,稍安勿躁。”王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陛下…苻生之暴虐,旷古罕有。然其如今大权在握,又有强太后一党支持。”
“宫中禁军,皆为其心腹掌控,我等此时若轻举妄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非但无法除暴,反而会招致,灭顶之灾,让更多仁人志士,白白牺牲。”
“那难道就无所作为?” “非也。”王猛目光锐利。
“暴政必不长久。苻生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其败亡之日,迟早会来。”
“我等当下要务,有三。” 他伸出三根手指。
“其一,自保。殿下需格外谨慎,收敛锋芒,甚至…”
“要故作沉溺享乐,韬光养晦,绝不能引起,苻生和强氏的忌惮。”
“老夫亦然,我已决意,明日便上书,称病辞官,归隐山林。”
“什么?先生要走?”苻坚大惊失色。“非是真走,而是蛰伏。”王猛解释道。
“我位居中枢,目标太大,苻生迟早,容不下我。”
“不如主动退避,既可暂保自身,也能让强氏一党,放松警惕,此乃以退为进。”
苻坚稍松一口气,又问:“那其二呢?” “其二,聚才。”王猛继续道。
“暗中联络、保护那些,尚未遭毒手的忠贞之士,如吕婆楼、梁平老、鱼遵等。”
“将他们或安置于闲职,或秘密保护起来,以为将来之用。”
“殿下可借宗室身份,暗中留意,军中尚有良知的将领,徐徐结纳,但务必隐秘!”
“其三,”王猛声音压得更低,“积势。殿下需密切关注,四方动态。”
“慕容垂处,需保持,若即若离的联系,此人乃双刃剑。”
“用好了可定天下,用不好则反遭其噬。”
“河北慕容恪、冉闵之战况,至关紧要;江东谢安之动向,亦不可不察。”
“待天下有变,苻生尽失人心之时,便是殿下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之际!”
王猛的策略,清晰而深远:隐忍、蓄力、待时。
苻坚听得,心潮澎湃,又深感责任重大。
“坚,明白了!必不负先生所望!”苻坚重重顿首。
第四幕:隐山林
次日朝会,气氛依旧,恐怖压抑。
苻生似乎昨晚,又亲手虐杀了几名侍从,脸上带着,亢奋后的疲惫和残忍。
王猛出列,手持笏板,声音疲惫而沙哑。
“陛下,臣老迈体衰,近日常感,力不从心。”
“于国事,恐难有裨益,反而尸位素餐,徒耗国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