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猛地抬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她偷偷往柴堆里塞火折子了。”晏辰放下木簪,“我本想告诉你,可你跑太快了。”
原来如此。
阿楚心里五味杂陈,想说句抱歉,却又拉不下脸。
晏辰站起身,走到门口。
“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他说。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阿楚看着那支木簪,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拿起木簪,发现上面刻着个小小的“辰”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刚入学的时候,两人虽在同一间屋子读书,却像是隔着条楚河汉界。
晏辰不再看她的字,不再管她是否又偷偷换了他的茶,甚至在走廊上遇见,也只是点头示意。
阿楚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块重要的东西。
她开始故意惹事,把他的书藏起来,在他的砚台里放小石子,可他只是默默收拾好,从不与她争执。
山长要选几个学生去京城参加国子监的考试,晏辰和马文才都在名单上。
阿楚也想去,却被山长以“身体孱弱”为由拒绝了。
她知道,这是母亲托人打的招呼,怕她在外面出什么岔子。
那天晚上,她坐在后山的崖边,看着月亮发呆。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晏辰。
“山长说你想去京城?”他在她身边坐下,递过来个油纸包。
里面是她最爱吃的桂花糕,还是热的。
阿楚没接,别过头去。
“与你无关。”
晏辰把油纸包放在她身边,自己拿起一块吃起来。
“京城的国子监很大,”他说,“里面有很多稀有的藏书,还有来自各地的才子。”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阿楚的声音冷冰冰的。
“没什么,”晏辰看着远方,“只是觉得,你应该去看看。”
他站起身要走,阿楚忽然问:“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一早。”
“哦。”
晏辰走了几步,又停下。
“马文才说,王员外家的小姐,托人来问你的意思。”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阿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不会娶她。”她说。
“嗯。”晏辰应了一声,消失在夜色里。
晏辰走的那天,阿楚没有去送。
她坐在明伦堂里,对着那支木簪发呆。
马文才跑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祝兄,你快去看看吧,晏辰他……他被人拦在城门口了。”
阿楚心里一紧,抓起剑就往外跑。
跑到城门口,只见一群黑衣人围着一辆马车,晏辰正与他们缠斗。
他的手臂受了伤,鲜血染红了青布袍子。
“晏辰!”阿楚大喊着冲过去,剑光如练。
晏辰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皱起眉。
“谁让你来的?快走!”
“要走一起走!”阿楚挡在他身前,剑指为首的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显然没把她这个“瘦弱公子”放在眼里,纷纷攻了过来。
阿楚虽学过几年剑法,却哪里是这些江湖好手的对手,很快就落入下风。
眼看一把刀就要劈在她身上,晏辰扑过来挡在她身前。
刀锋没入他的后背,很深。
“晏辰!”阿楚目眦欲裂,剑招变得狠厉起来。
或许是她的气势震慑了对方,或许是巡逻的官兵来了,黑衣人很快散去。
阿楚扶住摇摇欲坠的晏辰,眼泪混合着他的血,一起往下掉。
“你傻不傻!”她哭着骂他,“你为什么要替我挡?”
晏辰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想擦她的眼泪,却没力气。
“因为……你是阿楚啊。”
他晕了过去。
晏辰昏迷了三天三夜。
阿楚守在他床边,寸步不离。
她给他喂药,擦身,换药,笨拙却细心。
马文才来看过几次,欲言又止。
“祝兄,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什么事?”阿楚头也不抬。
“那些黑衣人,是冲着我来的。”马文才叹了口气,“我爹在朝中得罪了人,他们是来报复的。晏辰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阿楚愣住了。
原来不是为了她。
原来她的自作多情,又一次成了笑话。
晏辰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阿楚冷漠的脸。
“你醒了。”她说,语气平淡得像陌生人。
“嗯。”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她按住。
“躺着吧,伤口还没好。”
她端来药碗,递到他嘴边。
药很苦,他却一饮而尽。
“谢谢你。”他说。
“不用,”阿楚收回碗,“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从那天起,阿楚再也没去过晏辰的房间。
她开始认真读书,练字,甚至跟着山长学习兵法。
她变得越来越像个真正的世家公子,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会拿出那支木簪,摩挲着上面的小字,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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