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诛心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改写事实,而是操控记忆中的情绪结构。
我们以为历史是回忆,其实历史是制度性生产物。
史书不是孤立写成的,它来自一个组织系统的合作:有命令者、有执行者、有审校、有出版、有宣传、有强制灌输。这个系统是层级化的,其目的不是追求真,而是实现统治逻辑的延续。
杀人,是消灭异端记忆的节点行为;
诛心,是建立组织化叙述结构的过程性工作。
就像一套操作系统更新版本一样,旧功能必须先被删掉(杀人),然后才能装上新功能(诛心)。
而在这套机制中,“人民”从来不是历史的拥有者,他们只是被允许读取“已清洗版本”的用户而已。
“胜者书写历史”的前提是“死人无法反驳”。人类社会最经典的逻辑欺骗就是:“我们只相信活下来的声音”。而活下来的,不一定是真的,只是杀人杀得干净罢了。
如果反方都死了,那历史自然就是一边倒。如果所有异议者都被抹杀,那官方观点就成了“唯一真理”。这并不是因为真理打败了谬误,而是刀子更快,笔杆更稳。
诛心则是在这基础上补上最后一刀,把死人“再杀一次”。
死人不能辩护,他们的思想、行为、目的,只能由权力来“代言”。于是,一个人哪怕是清白的,也能被写成十恶不赦;哪怕是叛国的,也能被美化为千古忠臣。
历史,于是完成了一次“内容与结构的合谋”。
所有稳定的叙述权结构,都是靠暴力与话语共同支撑。
暴力建立的是边界——哪些话不能说,哪些人不能留;话语建立的是核心——哪些人要被赞美,哪些故事要被传颂。
杀人,是对结构边界的构建;
诛心,是对结构内容的维护。
而一旦结构稳定,它就会反过来生产“习惯性思维”与“历史盲区”。人们不再追问“谁被杀了”、“谁被污蔑了”,而是接受“主旋律即真理”,久而久之,历史就变成了无可质疑的圣典。
这就是政治蒙太奇真正的完成时刻:剪辑完毕,情绪带入,观众落泪。
我们所见的历史,只是权力构建的幻影。每一个时代的人,都生活在被剪辑过的过去之中。我们读到的不是事实,而是筛选过、重塑过、目的明确的政治产物。
杀人,为了抹除对抗者;
诛心,为了植入替代叙述。
杀人是血的清除,诛心是词的宰制。二者并举,才构成历史的“最终版本”。
历史不是事实的总和,而是政治选择的序列。我们所信的“历史真相”,不过是当前权力所允许的叙述框架。
真正的危险,从不是“我们不知道真相”,而是“我们确信自己知道了”。
历史的权威性越强,人民的思考力就越弱。因为“官方版本”一旦确立,便成了思维懒惰者的庇护所。
你所看到的历史,是被允许你看到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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