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冯会亭走到了羽仙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冰冷的花容转了过来,强迫她面对自己。
但下一瞬,他的眼眸被她胸前的红痕灼痛,声音一窒,“他碰了你?”
羽仙讥笑一声,“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我还是个妓女!你们都是王爷的爱将,你能对我做的事,他为什么不能?”
“贱人!”冯会亭倏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双目猩红,里面交织着愤怒与屈辱。
“没有我,你还在四楼迎来送往,人尽可夫!你先搞清楚,你是谁的女人!”
羽仙喘不过气来,恍惚中耳边又响起萧业和梁王的声音。
“此事急不得,你等我消息便是。”
“好啊,他要是开口要你,孤一定允他……”
她泪眼朦胧,期期艾艾的看着冯会亭,红唇幽怨的吐出两个字:“会亭……”
冯会亭的身子瞬间一僵,望着眼前这双凄然闪着泪光的美目,恍若看到了它盛满清澈光彩的时候……
那时,冯家还只是普通的商户。相州容县县衙门口,一棵抽满绿芽的大柳树下,八岁的小少年拿了一截树枝蹲在地上写写画画。
“你在写什么?”
不远处,传来一个脆生生稚嫩的声音。
少年抬起头来,见到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胳膊上挎着一个食盒。
“你是谁?”
“我来给我爹送饭。”
“我在写我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冯会亭。”
“会亭,哪两个字?”
少年走上前去,摊开那女孩的手,一笔一划的在她手心里描绘了出来。
女孩涨红了脸,有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一面伸开了自己的手。
女孩哼了一声,拿出了一个绢帕,上面绣着小字。
“我叫陈意柔,这两个字。”
少年伸手拿了过来,喃喃念了一声,又抬眼望着女孩,“这绢帕真好看,送我可好?”
“不好!快还我!”女孩瞬间变了脸色,便要伸手夺过来。
但少年一把揣进了怀里,转身跑开了。待跑远后,又回头向那扁着嘴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喊道:“我爹时常来县衙办事,下次我把我的好东西送你!”
……
又是一年春深,刚从学堂下学的十五岁少年急急奔回了家。
“爹,街上的人说陈县尉被抄家了!”
“是啊,爹也听说了。”
“那陈意柔呢?”
“发卖了。”
“爹,你快去把她买回来!”
“不可能!”
“为什么?”
“哼!”
……
“会亭……”
这声幽怨温柔的呼唤,如一根柔软的柳条抽打在冯会亭的心上。
冯会亭心口一阵酸麻抽痛,如被灼伤般连忙松开了手,一把将羽仙搂在了怀里。
“意柔,意柔……”
……
送走羽仙后,萧业叫了热水,沐浴更衣。他思想,梁王派羽仙来,算是明着告诉他花神楼的用处,这是在警告他收敛一点,不可放肆。
来到梁王府后,他寻机拜见了梁王,谢了昨夜的恩典。
梁王打量了他一眼,见其态度更加恭顺,心下满意。“羽仙说你想要她?”
萧业闻言,心下暗忖,羽仙恐怕是想借他摆脱梁王。他是不能要她,但此时也不能否认,否则就是把羽仙卖了,连带着羽仙昨晚的证言也受怀疑,难免牵连到自己。
遂道:“待王爷大业功成之际,若王爷舍得割爱,臣不胜感激。”
梁王哼笑一声,“好,孤答应你!”
“谢王爷。”萧业拜道。
待梁王举旗造反之时,花神楼众人亦会沦为反贼,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他倒想放她一条生路,也算是谢她给了滨州这条线索。
这一日,空月寺的高僧们开启水陆法会的外坛,萧业与谈既白和昨日一样,要在银安殿参与一切仪式。
在外坛各坛口依次开启之中,萧业不动声色的端详着玄空。
见其惶惑之中又带忧伤痛苦,眉宇间的灵气稀薄,浊气加重。而再看梁王妃,一双美目望着礼佛的玄空,偶尔流露出得意与妩媚柔情。
萧业心中微微叹息,正要收回目光,却见梁王妃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暗含警告、不屑与自得。
萧业微微垂首示意,移开了视线。
玄空的事他不会再插手了,他是成佛还是堕魔,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随后的几日,经过外坛开启、内坛结界、发符悬幡等一系列仪式,七昼夜的水陆法会很快就接近尾声了。
在第七日这早,谈既白出馆驿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萧大人,今日法会完结,明日王府的饯行宴一结束,咱们这次的出使就可圆满收官,打道回府了。”
萧业微笑颔首,目光扫到谈家宅老,老人家的脸上并无轻松,似有遗憾之色。
几人来到梁王府,谷易与谈家宅老仍在一进院等候,萧业和谈既白一如往常作为天子使者参与整个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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