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时间显示为18:59:33。

墙上的时钟指向18:59:55。

松林路47号的门牌在雨中模糊不清。林涛踩下刹车时，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人高的水花。副驾驶的秦越正在检查配枪，她的白大褂下穿着防弹背心，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书店灯还亮着。"秦越指着二楼窗户，"但根据监控，老板应该去城东进货了。"

林涛摸出手电筒，光束切开雨幕时照出门口一块生锈的金属牌："圣心疗养院旧址"。他的手电突然照到门廊地面——那里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右脚印明显比左脚印浅，一路延伸到虚掩的门缝。

"有人刚进去。"林涛拔出配枪，"跟紧我。"

推门的瞬间，一股陈年的霉味混合着奇异的花香扑面而来。书店一楼空无一人，但柜台上的老式收音机正在播放肖邦的《雨滴前奏曲》。林涛注意到柜台玻璃下压着一张泛黄的借书卡，持卡人签名栏写着"陆文渊"，日期却是2022年7月1日。

"这不可能..."秦越的声音在发抖，"除非..."

"除非他根本没死。"林涛用手电照向楼梯，木质台阶上有新鲜的水渍，"上楼。"

二楼走廊尽头有一扇包着铁皮的门，门牌号码"7"被反复描画过，红漆像干涸的血迹。林涛侧耳贴在门上，听见里面传来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运作。

"警察！开门！"

没有回应。秦越突然指向门缝——一缕银灰色的烟雾正缓缓渗出，在空气中形成数字"7"的形状，然后消散。

林涛踹开门的瞬间，录音机里的钢琴曲正好进行到最激烈的段落。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在原地：二十平米的空间里摆满了镜子，从天花板到地板，每一面镜子前都放着一盏紫外线灯。房间中央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是监控里那个撑伞人。

"不许动！"林涛的枪口对准那人后脑勺，"警察！"

没有反应。秦越壮着胆子上前，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扳过那人肩膀——手术台上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穿着九十年代风格的白大褂，胸前别着"陆文渊 主任医师"的工作牌。尸体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戴着沈静的婚戒。

"死亡时间至少二十年..."秦越的声音变了调，"但戒指是最近才戴上去的，指关节有新鲜摩擦痕迹。"

林涛的手电光扫过四周的镜子，突然发现每面镜子里反射出的都不是他们本人——那些倒影穿着老式病号服，面容模糊，只有手腕上清晰的"7"字形伤疤在紫外线下泛着荧光。最中间的一面圆镜上用口红写着："欢迎回家，第七号"。

"滴答"声突然变得急促。林涛循声望去，发现尸体头部连着一台老式脑电仪，屏幕上的波形与陆铭癫痫发作时的记录完全一致。仪器旁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

"7月15日最后阶段：主体意识转移完成。镜像神经元同步率98%。第七号容器准备就绪。"

落款是"GLDS-7"。

秦越突然尖叫一声。林涛转身时看见最远端的镜子里，一个穿黑风衣的人影正缓缓举起伞——伞沿抬起的瞬间，露出的不是人脸，而是陆铭惊恐万分的面孔。

"林涛！后面！"

警告来得太迟。林涛感到后颈一阵刺痛，像被冰锥扎入脊髓。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手术台上的尸体坐了起来，腐烂的手指正优雅地解开风衣纽扣——里面是崭新的警服，肩章上挂着林涛的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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