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车队P房内的气氛,与赛道上的狂欢格格不入。
庆祝的香槟味尚未散尽,一种更为凝重的沉默已经开始蔓延。
罗伯托·奇亚帕站在林逸风面前,这位经验丰富的意大利工程师,脸上的狂喜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歉意和懊恼的复杂神情。
“一个该死的传感器误报……Ethan,我……”奇亚帕的声音干涩,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逸风已经脱下了头盔,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他没有看奇亚帕,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远处那块显示着最终成绩的屏幕上。P5,一个足以让任何新秀感到骄傲的成绩,此刻却像一根尖刺,扎在他的心口。
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故障,他像个被缚住手脚的拳击手,打满了整场比赛。他放弃了攻击,忍受着被超越的憋屈,每一次引擎转速的攀升都伴随着退赛的恐惧。
结果,这只是一场闹剧。
“不是你的错,罗伯托。”林逸风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拿起一瓶水,拧开,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
他越是平静,周围的人就越是感到那股压抑的怒火。
赵思宁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火上浇油。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技术总监马蒂亚·比诺托,比诺托脸色铁青,对着几位动力单元工程师低声交代着什么,显然,一次“误报”足以让整个马拉内罗的技术部门进行一次彻查。
……
一周后,同样的红牛环赛道。
围场里的空气因为连续作战而多了一丝疲惫,也因为截然不同的天气而充满了变数。大奖赛的名称从“奥地利”变成了“斯蒂利亚”,但对车队而言,挑战并未改变。
周六排位赛前,酝酿已久的乌云终于撕开了口子,瓢泼大雨将赛道彻底浇透。
法拉利的P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SF1000赛车在雨中的挣扎是肉眼可见的。赛车为了正赛干地兼顾直道性能,调低了下压力,轮胎抓不住地面,每一次出弯都像是在冰面上跳舞。
林逸风拼尽全力,在湿滑的赛道上一次次挑战极限,最终也只拿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第十名。
他回到维修区,摘下头盔,一言不发地将它放在工作台上。
“赛车像一条船,罗伯托,一条没有舵的船。”他对着自己的工程师留下这么一句,便走到屏幕前,看着队友的挣扎。
夏尔·勒克莱尔,比他更挣扎。
年轻的摩纳哥人显然急于证明自己,也急于为车队挽回颜面。他在赛道上孤注一掷地推进,结果却适得其反。一次侧滑,一次冲出赛道,他的排位赛支离破碎。
最终成绩定格,P14。
法拉利的两台赛车,双双排在积分区边缘和之外。
勒克莱尔回到车库,一把将手套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咒骂。
“嘿,夏尔。”林逸风走了过去,递给他一瓶水,“正赛是干地,我们还有机会。从后面追,我们上周刚干过,不是吗?”
勒克莱尔接过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眼中的阴霾并未散去。“没错,我们还有机会。”
周日,正赛。
天空放晴,阳光炙烤着沥青赛道,仿佛要将昨日的雨水全部蒸发。五盏红灯依次亮起,然后同时熄灭!
二十台赛车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撕裂了空气!
林逸风的起步很稳健,他守住了自己的位置,紧跟在前面的赛点车队和迈凯伦之后,耐心等待着机会。他很清楚,这是一场漫长的比赛,第一圈最重要的是活下来。
车阵拥挤着冲向狭窄的三号弯。
这是一个上坡的右弯,视野受限,也是事故高发地。林逸风紧贴着外线,给自己留足了空间。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弯时,左后视镜里,一抹熟悉的红色魅影以一个不合常理的角度,疯狂地切了进来!
是夏尔!
勒克莱尔从P14发车,显然是想在第一圈就杀出一条血路。他看准了内线一个转瞬即逝的空档,或者说,一个他自己臆想出来的空档,猛地扎了进去。
太快了!
他的左前轮狠狠地磕上了内侧的路缘石,那黄色的“香肠”路肩像一个弹射器,瞬间将他的赛车弹向空中!
失控的法拉利赛车,如同猛兽扑食,直接“骑”上了并排外侧的另一台赛车——他自己的队友,林逸风的赛车!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耳的碳纤维撕裂声,通过底盘传遍了林逸风的全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卡车从侧后方狠狠撞击,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赛车猛地推向弯外。
方向盘在他手中疯狂地扭动,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救车,但一切都是徒劳。
赛车的尾部彻底失去了控制,在赛道上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
“What happened?!Talk to me, Ethan!”罗伯托·奇亚帕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已经变成了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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