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却摇头。他染血的手指抚上陌尘脸颊,留下三道血痕:"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心甘情……"话未说完,突然瞪大眼睛,"小心身后!"
陌尘本能地侧身,一柄漆黑长剑擦着他咽喉刺过——是刑神剑的仿制品!持剑者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唯有剑柄处刻着"凌霄"二字。
"师尊……?"陌尘的雪刃剑与黑剑相撞,溅起刺目火花。
黑袍人并不答话,剑招却招招致命。陌尘既要护着沈晏,又要应对攻势,很快左肩就中了剑。神血喷溅在沈晏脸上,竟让他暂时恢复了清明。
"陌……尘……"沈晏突然暴起,徒手抓住黑剑刃口。他的血与陌尘的血在剑刃上交融,竟使黑剑"咔嚓"一声断裂!
黑袍人闷哼一声,身形开始消散。临消失前,他突然开口,声音年轻得不像老者:"师兄,三千年了,你还是选他。"
陌尘如遭雷击。这哪是什么凌霄神君,分明是他最小的师弟——明月!当年昆仑之乱时,明月才刚满千岁……
沈晏再次吐血倒地。这次吐出的血中竟有细小的蛊虫在蠕动!陌尘顾不得追击,急忙抱起沈晏往国师府疾驰。怀中人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金瞳也开始扩散。
"别睡!"陌尘的声音带着三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慌乱,"沈明卿!看着我!"
沈晏的视线已经模糊。他隐约看见陌尘赤红的长发间生出朵朵雪莲,而自己的血正顺着两人相触处回流。这是...同生契在强行平衡他们的生命力?
"神君……"沈晏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指尖触到陌尘眼角的泪痣,"这次……别再……"
话未说完,一阵清越琴音破空而来。冷泉斋的焦尾琴无人自奏,琴音化作有形波纹荡开,所过之处噬神蛊纷纷爆裂。沈晏心口的金莲印突然金光大盛,将残余毒性全部净化!
"这是……"陌尘望向琴声来处。
月光下,焦尾琴悬浮在空中,琴尾的"明卿"二字熠熠生辉。当最后一个音符奏响,琴身突然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东西——一片晶莹的冰莲花瓣,上面用神血写着:
"三生石畔,并蒂莲开。"
## 并蒂莲开
焦尾琴裂开的瞬间,陌尘认出了那片冰莲瓣上的字迹——与三千年前昆仑巅的雪壁题字如出一辙。那时"廉"神君刚将沈晏的前世送入轮回,用最后神力在冰壁上刻下预言:"三生石畔,并蒂莲开。"
"去乱葬岗。"沈晏突然抓住陌尘的手腕,金瞳中流转着陌生的记忆,"三生石……一直在我们脚下……"
子时的乱葬岗比往日更阴森。没有虫鸣,没有风声,连雾气都凝固成诡异的乳白色。陌尘抱着虚弱的沈晏落地时,发现上次超度亡魂催生的金莲全部枯萎,而焦土正中矗立着一块从未见过的青铜碑——碑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这就是……三生石?"陌尘的雪刃剑发出警惕的嗡鸣。作为昆仑神君,他见过无数三生石的仿品,但眼前这块散发着最原始的天道气息。
沈晏从他怀中挣脱,踉跄着走向石碑。他心口的金莲印正在剧烈发光,将碑面照得通透——里面竟封印着一位白发神君的虚影!那人双目紧闭,容颜与沈晏觉醒时一模一样。
"父君……"沈晏的指尖刚触及碑面,整块三生石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金色纹路从碑底蔓延开来,在焦土上勾勒出庞大的阵法图形——正是陌尘找了三千年的"同生契"原阵!
陌尘的雪白长发无风自动。这个阵法比他偷学的版本复杂千百倍,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创世级别的神力。更惊人的是,阵眼处有两个凹槽,形状恰好是……并蒂莲?
"需要两滴神血。"沈晏的金瞳完全变成了竖瞳,声音带着古老的回响,"你的,和我的。"
乱葬岗突然下起雪来。不是普通的雪,而是昆仑巅的万年冰晶,每一片都映着零碎的记忆画面。陌尘接住一片,看到三千年前的自己跪在"廉"神君面前;接住另一片,却是沈晏前世在雷劫中灰飞烟灭的惨状。
"你确定要开启它?"陌尘按住沈晏的手,"同生契圆满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将共享神格与寿命。"沈晏转头看他,金瞳中竟含着泪,"三千年前你就该告诉我真相。"
三生石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将两人笼罩其中。陌尘感到自己的记忆被粗暴地翻检,而沈晏则痛苦地弓起背——石碑在强行唤醒他们被封印的过往!
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神识。陌尘看到自己作为昆仑最小的神君,奉命监督"廉"的囚禁;看到他在雪夜发现偷偷来送饭的沈明卿;看到两人在冰壁后的温泉初次亲吻……而最锥心刺骨的是——"廉"被囚根本不是因为叛乱,而是为了保护被预言"将颠覆昆仑"的幼子沈晏!
"现在明白了?"沈晏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他扯开衣襟,心口的金莲印正在与三生石共鸣,"父君自愿被囚,是为保护我这个'灾星'。"手指轻抚过陌尘心口同样的印记,"而你消除我记忆千次,是怕凌霄神君发现我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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