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夜扶兰小记》写得不错,文句雕琢细腻精致,虽只是篇小文,却比别家的长文引人入胜,构文思路也新奇独到,确是好文章。”
“谢太后夸赞。”慧玉轻坐到老太后身边,悄然松了口气。
“可我更喜欢这一篇……”老太后从身侧摸出一张画稿,眯起眼睛念起上面的字来:“后庭姣……五阶朱漆通盛道,堂前孤翠节节高,墨染书案兰草笑,后庭百花朵朵姣。青袍送架养娇草,娇草开花换绯袍,高台一坐金银抱,千斤狴犴空咆哮。”
慧玉一听,吓得直接跪倒在长椅边,头埋得低低的,双手紧张的握住袍边瑟瑟发抖:“这是……是乱写的,写着玩的……”
“怎是乱写?朝内有官员以钱养妾,以妾侍权,以权丰钱,在坊间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唉……我老太婆虽不坐朝堂,但也知这是国之重疾。腐病久之不治,入国本之髓,病灶不除,削国本之骨!……罢了、罢了,看把这孩子吓得,今儿个咱们只闲聊家常,朝堂之事还是留给我那劳心劳命的儿子吧!”太后将她拉起来坐回到自己身边,将画稿摆进她手心。此时那画上艳红的印名凸起,老太后细看后轻轻抚上,思绪渐转:“楚琰……我记得你母亲便姓楚!楚淰心,咱们孟章国的第一美人。我至今仍记得第一次见佑安侯夫人时的惊艳,那时我还同我儿说呢,难得有美人美得淡然幽静,却叫人挪不开眼。”
“母亲确实很美!”慧玉一见太后提及了自己母亲,瞬间忘了被父亲念叨数次的谨慎有礼,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跟母亲在园子里玩扑蝶,园子里干活的仆人们都呆呆傻傻的盯着母亲瞧,而且、而且园子外还有仆人趴在院墙上傻笑。可有意思了!”
太后慈爱的摸摸她的头:“你很像你的母亲。”
“我可没有我母亲好看!”慧玉害羞的搓着手:“字也没我母亲的好。先生说,我母亲一手狂草宛如刀剑斩风,气势磅礴。若只见着字,不会有人猜得是出自我母亲那样看似柔弱的女子之手。”
“这样说来,你就更像你母亲了!小小年纪却有胆识写下这《后庭姣》。”老太后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汇选初试,同样是挽花仕女图,文人雅客皆赞了仕女颜色……只有你这丫头,借着娇花讽了一把朝堂官员。你可知此诗一出,吓坏了多少高座上的名士!哈哈哈哈哈哈……”
慧玉傻笑着回应:“就见着那画儿……想起去汇选路上,在通盛街看见被老阿嬷领进小门的女孩子,又想起之前在坊间见到的侍妾尸骨……一时气愤……就……”
“好孩子!”老太后越瞧她越是欣喜:“才识、品德、相貌……无一不优,不愧是佑安侯府大小姐。”
“太后谬赞!慧玉不敢当。”慧玉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心里却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太后微笑着看她,心中已然下了决定,当即进入正题:“慧玉啊!你可否为我老太婆办一件差事?”
慧玉眨了眨眼睛,跪下后将父亲千叮咛万嘱咐教授的句子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太后直接吩咐便是!我年岁虽小,但身在侯府,所享所用皆是皇家所赐,理当为皇家竭尽心力。”
“看来……佑安侯已经与你说过了。”老太后收了笑意,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一听便知是有心人刻意教授过的。
“父亲……父亲未曾说过是何差事!只说太后若有差事交托于我,一定要应下,但具体何事……并未提半个字。”慧玉察觉出老太后的不悦,又怯怯的低下头。
“唉!算了。早知晓佑安侯为人圆滑得很,必定是要先知会你的。”老太后站起来走到一书架前,拿起一本懿诏交到她手中:“我命你入宫以楚琰的身份伴读太子,且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你是佑安侯子阳茂的女儿,特别是太子。”
慧玉木讷的接过懿诏,张大的嘴半天合不上:“我?太……太子伴读?”
老太后见她惊得连礼仪都忘了,抿着嘴偷笑。这孩子,始终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小娃呀。
“是啊,太子伴读。”老太后坐回大椅,端起茶碗细细品了一口,悠悠然的问:“你不愿意?”
“不!……不……怎会……”慧玉只觉得头皮发麻。虽说父亲要她一定接下差事,可这差事……坊间不是常说,伴君如伴虎!这伴读太子不也一样?是一把时刻悬在头顶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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