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老师傅正坐在里面喝茶。
虞婳开口问:“是龙师傅吗?”
对方站起身,伸出手来:“是虞小姐吧?”
虞婳也礼貌地握了一下,仔细看,师傅长相的确和非遗传承新闻上的很像,只是有了岁月痕迹,也不修边幅了很多。
对方赞扬道:“你到得好早,我以为要晚上你才会来了。”
虞婳一贯不迟到,约好几点就是几点,也不喜欢别人迟到。
她应声:“现在可以开始吗?”
“当然。”对方摩拳擦掌。
虞婳是想亲手做一个礼物送给周尔襟,所以提前搜索了非遗手工艺,又查到这位赫赫有名的木雕大师。
试图和对方工作室约教学课程,可能是她的钱管用也可能是她足够真挚,对方应了。
那位龙师傅带她和保镖进工作间:“虞小姐有基础吗?”
虞婳一五一十交代自己的水准:“以前上学的时候刻过橡皮章,现在在做设计有关的工作,经常画图。”
“那应该是很有基础了,大概率很快能学会。”对方收了虞婳一笔可观的费用,当然态度良好,
“左手戴上手套,我们先用比较软的巴沙木做练习。”
虞婳乖乖听话,按对方给的进程,从最软的巴沙木开始切割雕刻,又换成相对有点难度的椴木。
发现虞婳雕刻的动作显然吃力很多,对方又细心提醒:“刀钝了可以在荡刀板上磨一下。”
虞婳谨慎磨了几下,又开始细致地雕刻,幸好有手套,好几次差点伤到。
她一直在练习一个图样的木雕。
是一只招财巨猫双爪托着一条蓝色的大鱼,长胡须在猫猫嘴扬起的情况下,也聚集在一起,可爱又狡黠,大鱼鱼尾处穿着一条小公主裙。
一直到晚上,才在老师傅指导下雕刻出一个像模像样的。
但对方赞不绝口:“虞小姐,你学得比我想象中快,我以为怎么也要几天才能达成这个效果。”
虞婳对于这种不需要太多创新,只需要从纸上搬到实物上的,当然是进步神速。
给木雕刷过漆,又处理了一下别的细节,回到酒店已经十一点了。
她才感觉到饿,叫了客房服务送夜宵到房间里。
她边吃边发消息给周尔襟:“陈小姐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今天又有一点胸腔积液,刚刚抽完,但在卧床不动的情况下没有大碍。”周尔襟秒回。
虞婳其实还是有点担心:“颅脑损伤有查出来什么吗?”
周尔襟回应:“说是没有,可能是她身体状况太糟糕没精力应付,所以说话颠三倒四。”
虞婳:“她睡了吗?”
周尔襟:“睡了,陈女士也来看过她,姜还是老的辣,不知陈女士说了什么,陈粒青的情绪忽然好了很多。”
虞婳的确隐隐感觉得到,陈问芸看着很温柔,但实际上洞察力很强,能看出很多事,只是不明说。
像提醒她别生育,可能那个时候就是了解虞求兰,猜到虞求兰会要求她早做怀孕打算。
又不知道从哪看出来周尔襟喜欢她很多年,等她都等老了。
很多细节。
相处得太舒服只能说明对方的情商高她非常多。
虞婳本来想回复一句:“还得是妈咪。”
但打字时看见自己手上的婚戒,同时在想陈问芸和婚戒,她忽然想到什么。
一个多月前,陈问芸第一次看见他们新婚戒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提醒周尔襟要经常戴着婚戒,在公司也需要。
那时候周尔襟直接问指的是在谁面前。
陈问芸说的是——“董事会秘书好像很年轻,不要引起误会喔。”
很突兀的记忆,忽然间跳出来。
虞婳愣了一下。
那本来被忽略掉的一刻,莫名的,开始在脑海里变清晰,陈问芸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表情,都越来越清晰可辨。
像是未雨绸缪,又像是知道什么,委婉到不能再委婉的提醒。
但虞婳坐在桌前一会儿,还是把“还得是妈咪”发出去。
只是有种不知道怎么说的感觉。
她直觉告诉她不可能,但很奇怪有像是巧合的东西,把事情往一个诡异的、她根本想不到的方向推。
虞婳觉得根本不可能。
提起筷子本来想继续吃,但她忽然间吃不下,胃里还有股反酸,她快步跑到卫生间,到了洗手台前就控制不住地呕吐。
她开着水龙头冲走呕吐物,努力镇定,把那股反酸压下去,完全漱口之后又喝了两瓶矿泉水压着。
快十二点的时候,虞婳已经勉强平息下来。
游辞盈过来串门,虞婳心事重重陪她坐着。
游辞盈也心事重重的,还记得关心她:“你月经来了吗?”
虞婳回神:“还没有。”
“那你这次延迟有点久,我都第三天了。”游辞盈随手抛着一个小玩偶玩。
虞婳本来点点头,没多想,但有一瞬间,有个想法忽然间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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