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范指挥使有什么难处了?”郑昌言道。
“上差可能认为我没有上报过,可知我从去年年末发现异常后,马上提醒董其忠,同时上报兵报二次都了无音讯,不仅没有得到兵部的回音,董其忠还暗示下官,军需衙门属于兵部直管,与安靖卫只是名义上的从属。”
“不知范指挥使,二次上报给兵部谁的?”郑昌言问道
“兵部武备司主官杜少恪。”
郑昌言点了点头:“范指挥使请继续。”
“下官虽然在北境,但也知道杜少恪背后的人,下官本想放之不理,反正军需衙门属于兵部主管,就算哪一天事发,下官也不担主要责任。”
赵春猛地站了起来。
范成义却像没听见般继续道:“但是看着接二连三的火炮被截,下官还是忍不住暗中出手了,如果下官不出手今天各位上差看到的火炮丢失就已经不是五十门,而是一百,甚至更多!”
“既然范指挥使能够出手让部分火炮未丢失,”赵春冷声道:“那么为什么最终还是有部分被截?”
范成义苦笑一声:“去年秋天,我发现火炮运输路线频频更改,每次追问董其忠,他便拿出各卫需求的加急文书及各方路上的盗匪为由。”
范成义的话让三人都陷入沉思,脸色都极为难看。
郑昌言看着范成义,他太清楚范成义所处的境地——出身征召系的范成义夹在科举系与军侯勋贵之间,本就如履薄冰。
“范指挥使。”赵春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刀锋,“对于钟至深被杀于董其忠公房一事你如何看?”
他想起义庄里钟至深死不瞑目的双眼,那分明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景象。
“钟至深到安靖卫来,下官是知道此事,但由于他是四皇子的人,本官为了避嫌,也只在他到时见了一面,他具体到这里来办什么事,下官也未过问。”范成义回道。
“那范指挥使可知道最近军需衙门有什么事发生?”赵春从鼻孔里哼出冷气。
“军需衙门最近二三月发生的事还不少,两件火炮丢失案,洛山营火炮丢失再找回、归宁城火炮丢失,另有军需衙门库大使何开岁死于井中一事,此事严御史应该也知,然后就是董其昌和钟至深同日死于军需衙门。”
对于严星楚在安靖卫入狱的事,在从京城来的路上,严星楚就和赵郑两人提到过,因此赵春知道何开岁一事。
一时,大堂上陷入沉寂。
严星楚突然插话:“范大人,何开岁死了后,现在谁补了他的缺?”
“吴大仁。”
“吴大人?哪位吴大人。”
“严御史误解了,是仁义的仁。”范成义解释道,“此人是吴征一的小舅子。”
“吴佥事还给他舅子找了一个肥差。”赵春冷声道。
严星楚眉头紧锁,想起郡城卫那位被族人坑得丢官的右佥事,又想起杨国公给的密档里写着吴征一乃吴贵妃远亲。
范成义面皮发烫,他自己也安插了几个表亲在各衙门里做事。
严星楚突然抬眼看着范成义:“范指挥使,如果安靖卫出兵攻打虎峰山,有没有办法拿下?”
范成义猛地抬头,喉间发紧:“若不顾安靖城防务,拿下虎峰山自是不难。”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然紧缩,“大人莫不是要……”
“赵大人。”郑昌言适时开口,端起茶盏轻吹浮沫,“范指挥使军务繁忙,不如先让他先去忙。”
范成义告退后,郑昌言说道:“赵大人,接下来还是按原计划继续调查吧。”
赵春却已仰靠进太师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扶手:“常大伟刚死,‘陈公子’那头怕已打草惊蛇。此刻去洛北口查案,还能摸着什么线索?”
他忽然坐直身子:“严御史方才说虎峰山,倒是提醒了本官。”
严星楚会意,腰背挺得笔直:“下官愿往虎峰山探查,那日救秦绩溪时,曹大勇提过还有个二当家……”
“二当家姓甚名谁?”赵春突然截断话头。
严星楚语塞,见赵春眯起眼,忙补充道:“下官这就去查!”
“且慢。”赵春抬手制止:“严御史,让刘世去把鲁南敬找来吧。”
约莫两盏茶功夫,鲁南敬和刘世一起到了。
“鲁大人,请坐。”对于这位比年纪大的,而且还对严星楚有恩的安靖卫左佥事,赵春对他比范成义要客气多了。
“谢上差。”鲁南敬欠身落座后,“不知上差传唤有何事。”
赵春先把飞刀递给了他,让他看是否知其来历,鲁南敬摇了摇头。
赵春点点头,收回飞刀:“鲁大人对虎峰山可熟悉?”
“回上差,虎峰寨盘踞十年,五年前突成气候。如今聚众近千,去年鹤翼军折了二个千户仍铩羽而归。”
“可知上面首领情况。”赵春继续问道。
“上面有几个匪首不清楚,不久前的大当家吴天贵是前年底才冒出来的,但是前段时间和严御史在刘家村一战,已经被杀,现在的大当家是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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