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遵命!”帐内诸将齐声应诺,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山谷中,一部分士兵抓紧时间裹着毛毯席地而眠,鼾声渐起。
另一部分则在步星的带领下,借着微弱的月光和灯火,紧张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拆解火药包,捆绑在特制的轻便竹架上,覆以浸油的麻布,制成简易却致命的风筝炸弹——“天灯”。
狄不过则如同挑选猎豹,从各部选出最精悍的骑手,低声交代着战术。
战马被喂饱草料,马蹄裹上厚布,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只待信号。
雁回关,城头。
寒风凛冽,阿速台裹紧了皮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关外沉沉的黑暗。
库尔班将军的放纵让他心头阴霾更重。
士兵们抱着长矛缩在垛口后,眼神游移,白天野狐岭失守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蔓延,关内弥漫着压抑的恐惧。
子夜刚过。
“呜——呜——”凄厉的示警号角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敌袭!敌袭!天上有东西!”城楼上哨兵惊恐的嘶喊变调得如同鬼嚎。
阿速台和守军们猛地抬头,骇然发现漆黑的夜空中,竟飘荡着数十点诡异的橘红色光芒!
它们如同来自幽冥的鬼火,无声无息,正随着风向,缓缓飘向关内!
“那是什么鬼东西?!”有士兵失声尖叫。
“是沈峰的妖法!快放箭!射下来!”阿速台头皮发麻,想起了赤鲁花覆灭的传闻,厉声嘶吼。
城墙上顿时一片慌乱,弓手们手忙脚乱地朝着天空放箭。
然而那些“鬼火”飘忽不定,高度远超普通箭矢射程,零星几支箭矢擦过,毫无作用。
就在守军惊恐的目光中,数十个天灯越过巍峨的关墙,飘入了雁回关的上空!
紧接着,关外黑暗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却又在弓箭射程之外戛然而止!
“嗖嗖嗖——!”
密集的火箭如同流星火雨,从关外黑暗处腾空而起!精准地射向那些飘荡的“鬼火”!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瞬间在雁回关内各处炸响!
关墙后的营房区、靠近关门的马厩、临时堆积物资的角落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木石横飞,烈焰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
“走水了!快救火!”
“马惊了!拦住惊马!”
“我的腿!我的腿啊——!”
“天罚!是天罚!沈峰引来了天火!”
关内彻底炸开了锅!
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木材燃烧的爆裂声、救火的呼喊声、以及被爆炸吓疯的士兵绝望的哭嚎,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喧嚣!
阿速台目眦欲裂,一边嘶吼着指挥救火、维持秩序,一边朝着关外怒吼:“骑兵!派骑兵出去!宰了那些放火的杂碎!”
一队数百人的北莽骑兵仓惶打开侧门,怒吼着冲出,扑向火箭射来的方向。
然而,狄不过率领的骚扰骑兵早已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一地杂乱的蹄印。
库尔班被剧烈的爆炸和喧嚣从温柔乡中惊醒。
刚进去就要拔出来。
衣衫不整地冲出府邸,看着关内四处腾起的火光和浓烟,听着震耳欲聋的哭喊,他脸上醉酒的潮红瞬间褪尽,只剩下惊骇的惨白。
“怎么回事?!沈峰攻城了?!”他抓住一个仓惶跑过的亲兵吼道。
“将……将军!天……天上掉火球!营房马厩都炸了!沈峰的骑兵在外面放火就跑!”亲兵语无伦次。
“废物!阿速台呢?!”库尔班暴跳如雷。
好不容易,在阿速台拼力抢救下,大火被勉强控制,惊马被收拢,伤亡初步清点出来。
虽然直接死于爆炸的不算多,但营房焚毁大半,物资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恐慌如同瘟疫,彻底侵蚀了这支军队的神经。
士兵们如同受惊的兔子,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库尔班脸色铁青,听着阿速台的汇报,暴躁地来回踱步:“加强警戒!所有岗哨给老子瞪大眼睛!再有人敢懈怠,老子砍了他!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沈峰小儿,也就这点……”
“伎俩”二字尚未出口。
“呜——呜——!”
那如同索命鬼嚎般的号角声,再一次响彻云霄!
紧接着,关外黑暗中,又一批数十点橘红色的“鬼火”幽幽升起,如同死神的眼睛,再次飘向雁回关!
“沈峰!我操你祖宗!”库尔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眼珠瞬间布满血丝!
第二波火箭如期而至!
“轰!轰!轰!”
爆炸声再次在关内各处响起!
这一次,目标甚至精准地指向了刚刚扑灭大火的区域和粮草囤积点附近!
混乱、恐慌、救火的嘶喊、绝望的哭嚎……再次席卷整个雁回关!
士兵们如同被抽打着旋转的陀螺,刚刚停歇,又被迫疯狂地扑向新的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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