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雪地上,眨眼冻成小红点。
"愣着干啥!"她突然吼一声,抹把脸,"找活口!拿盐来,越多越好!"
士兵们被吼得一激灵,赶紧从雪橇上卸盐袋。杜明月早备了不少,本是给民夫腌菜的,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烧火!把盐化成水!"秦红梅指挥,"热盐水泼雪上,融得快!"
篝火很快燃起来,铁锅架上,盐块滋滋化在热水里。士兵们用木桶舀着热盐水往雪堆上泼,白汽腾腾冒起,积雪果然化得快了,露出底下的岩石和树枝。
"这边有动静!"一个士兵突然喊,手里长矛往下一探,雪地里传来微弱呻吟。
秦红梅扑过去,跟士兵们一起用手扒雪。没多会儿,一个浑身是雪的民夫被拖出来,冻得嘴唇发紫,却还能喘气。
"快裹毯子!"她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上去,"抬雪橇上,送避风处!"
靺鞨人的雪橇这时候真管用。特制的雪橇担架铺着厚毡,伤员躺上去,猎犬拉着在冰面上飞跑,比马车稳当多了。
"再往东边挖!"秦红梅指着一处鼓起来的雪包,"那底下准有人!"
热盐水一桶桶泼下去,雪堆渐渐小了。到正午,竟救出二十七个民夫,个个冻得快僵了,却都还有气。
一个老汉被扶到篝火旁,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个烤得半焦的窝头,往一个断腿的年轻伤兵嘴里塞:"吃...吃点就有劲儿..."
伤兵咬不动,老汉就自己嚼碎了,一点点喂。旁边几个幸存的民夫见状,也挤过来围着伤兵,互相取暖,用体温焐冻僵的手脚。
秦红梅看着这幕,眼眶有点热。她转身走向雪橇队,想让靺鞨兵再往深处搜,却见领头的猎犬正对着雪堆狂吠,脖子上的项圈晃来晃去。
"咋了?"她走过去摸猎犬的项圈,指尖触到个硬疙瘩。
仔细一摸,是个蜡丸,嵌在项圈夹层里。
秦红梅心里一动,抠出蜡丸用火烤软,里面露出卷羊皮纸。
纸上字歪歪扭扭,却是汉文:"摩天岭雪崩,粮道已断,安市城空虚,可趁机取之。与倭国约定,铁矿归我,盐矿归彼..."
落款是个"冲"字。
"狗东西!"秦红梅气得把羊皮纸攥成团,"果然是长孙冲!"
她立刻让亲兵带蜡丸回营报信,自己接着指挥救援。雪橇在冰面上飞跑,一趟趟把伤员往临时营地送,猎犬的喘息声在山谷里荡来荡去。
傍晚,李恪带着程咬金和杜明月赶到了。
"情况咋样?"李恪跳下雪橇,一眼看见雪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盐袋。
"救回二十七人。"秦红梅递过羊皮纸,"这是在雪橇犬项圈里找着的。"
李恪展开羊皮纸,脸色一点点沉下去。长孙冲不光通敌,还敢跟倭国私分辽东矿产,这哪是简单叛逃。
"这混球!"程咬金在旁边看得直瞪眼,"亏我还当他是被胁迫的!"
"现在说这没用。"李恪折好羊皮纸,"先救人。杜明月,热盐水还有多少?"
"够用到天黑。"杜明月指着远处冰坡,"那边雪底下好像有木板响,说不定还有活口。"
李恪点头,刚要下令,一个幸存的民夫拄着棍子走过来,哆嗦着说:"将军...俺们在隘口时,看见长孙将军跟个倭国人说话,还给他个布包..."
"布包里啥样?"
"黑糊糊的...像是铁疙瘩..."
李恪心里咯噔一下。铁疙瘩?难道长孙冲给倭国送了铁器?
他正琢磨,秦红梅突然指西边:"殿下你看!"
夕阳下,一支雪橇队往这边来,为首的斥候挥着红旗——是报捷的信号。
"咋回事?"程咬金眯起眼。
斥候跑到近前,勒住雪橇犬:"殿下!安市城空了!弟兄们冲进去,就看见城头挂着羊,鼓还响着,人早跑光了!"
"悬羊击鼓?"李恪眉头拧成疙瘩,"泉盖苏文这是故意弃城?"
他突然想起羊皮纸上的话:"安市城空虚,可趁机取之。"
这分明是圈套!
长孙冲让倭国人和高丽人故意让出安市城,引唐军进去,再设伏围歼?
"不好!"李恪突然跳上雪橇,"快!传我命令,让攻安市城的弟兄立刻撤出来!"
程咬金也反应过来,抄起斧头就往自己的雪橇跑:"娘的!差点中了这阴招!"
雪橇犬被鞭子抽得狂吠,在冰面上划出两道白痕,朝着安市城的方向飞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几道仓促的箭。
秦红梅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雪地里挣扎求生的民夫,突然握紧了手里的短刀。
这盘棋,越来越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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