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顺抬手搓了搓发紧的太阳穴。把人家小姑娘安排到汇演热闹场面底下相亲?亏自己之前还琢磨过这主意,现在想想,简直蠢到家,台上演着批判泼赖老太太的大戏,底下看戏相亲?怎么看怎么邪性。
"这事儿办岔劈了,得改道,得把人直接请院里来。"
"院里?"李晓梅眉头微蹙,"院里地方小…会不会委屈人家老师?"
"委屈啥?"苏长顺一摆手,灯影下他的眼神亮了起来,"看电影溜公园,那是有闲情逸致的人干的事儿,咱工人搞对象,讲究啥?图的就是个实在,看会不会过日子,让柱子发挥看家本事,正经弄几个菜,显摆显摆手艺,就是他顶大的门面招牌,啥花把势也比不上这个。"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时间就定明儿下班后,事情就得趁热打铁。"没给媳妇插话的时间,他手一挥指向门外,"咱们家对门阎埠贵,直接带人回来。"
"阎老师?对,他跟张老师一个学校的。"李晓梅眼睛一亮。
他走到媳妇面前,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托付的认真劲儿,"晓梅,你要是早起来碰上老阎在院里溜达或者摆弄他那盆花,就麻利儿帮着说一句…"
他快速组织着语言:"原话——请老阎务必给他同事张小燕同志带个话:轧钢厂食堂何雨柱班长,诚心诚意想麻烦张小燕同志一件事,就是明天下班后,能不能挪出点宝贵时间,辛苦来一趟咱这95号院?"
他停顿一下,确保重点清晰:"具体由头你就这么说—厂宣传科想弄点工人家庭积极向上的生活模范稿子,柱子同志呢,觉得自家拾掇还行,想请张老师这位教育战线上的优秀代表,给指导一下,看够不够那个模范的格儿,也顺便请教请教工人子弟教育的事,这都是正经工作需要嘛!"
李晓梅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白了他一眼:"阎老师那人精,能信你这指导材料的幌子?"
"他爱信不信!"苏长顺也笑了,但眼神笃定,"你就私下里点透他,悄悄话,就说是我苏长顺,诚心诚意想给柱子和小燕同志当这个媒人,请他务必上心,劳烦他这位人民教师出面,务必把人给请到院里来。"他继续强调着,"你点他一句—媒人礼数绝对短不了他的,阎老师那点小算盘,我门儿清,他顶乐意当这种显能耐还能拿好处的中间人,这事儿他准上赶着办。"
"行!"李晓梅笑着应下了,"保管误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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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日头还没完全翻过屋檐,前院东厢房的门就被拉开了。苏长顺探出半个身子,清晨带着点凉的空气混着院墙根的潮气直往脖子里钻。他缩了缩脖子,把嘴里漱口的凉水噗地吐在墙根阴沟里。
他扭头对屋里正在叠被的李晓梅说,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柱子那边我去招呼,你看着点儿老阎那头就成。"他信任媳妇办事利索,更清楚阎埠贵那点算计——白得的媒人礼和显摆能耐的机会,老阎决计不会放过。
李晓梅在屋里应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放心吧。"
苏长顺套上那件洗得有点发硬的工装外套,扣子只胡乱系了两颗,抬脚就跨出了门。
中院正房的门板被苏长顺哐哐哐拍得山响,"柱子,何雨柱,开门。"
里面半晌没动静。苏长顺眉头一皱,加重了手劲儿:"柱子,太阳晒屁股了还裹被窝?赶紧的。"
又过了几秒,屋里才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吱呀——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傻柱一颗毛蓬蓬,睡眼惺忪的脑袋。他显然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身上挂着件洗松了领口的破汗衫,眼皮粘着,一脸茫然:"哎哟喂…哥…这大清早的…"
"清早个屁,看你这点出息。"苏长顺二话不说,探手一把抓住他汗衫领口,稍一用力就把他从门缝里拽了出来。
傻柱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撞在门框上,这下才算彻底醒了点盹儿,龇牙咧嘴地站稳:"哥,干嘛呀这是?"
"干嘛?给你小子送天大好事。"苏长顺松开手,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还有些发懵的脸,"你不是整天巴望着找个媳妇儿吗?你哥我不眠不休,趁着这五一刚过,紧赶慢赶给你张罗上了。"
傻柱眼珠子猛地一瞪,残余的那点睡意咻地飞没了影,声音都变了调:"啥…啥?"
"啥啥啥。"苏长顺抬手毫不客气地拍了下他后脑勺,"就红星小学那个张小燕同志,人家女教员,人我给你联系好了,时间就定在今儿下班后,就在咱院儿里头。"
这个消息像颗炸雷劈在傻柱天灵盖上,他整个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个鸡蛋,好半天才发出声:"下班后?院儿里头?这…这…"
"这什么这!"苏长顺打断他的结巴,语气斩钉截铁,"好事,你小子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现在!"他指着傻柱还赤着的脚丫子,"麻溜的,滚进屋把衣裳穿囫囵了,趁着上班前这点空当,赶紧去趟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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