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凡凝神放出神识，小心翼翼地穿过水幕探查。瀑布后的空间并不复杂，似乎是一处露天的山涧，草木葱茏，灵气流转平稳，并未察觉到妖兽盘踞或陷阱埋伏的气息。他收回神识，与雾灵对视一眼，正要点头示意横穿过去，两人的动作却在同一瞬间僵住。

水幕忽然毫无征兆地向两侧分开一道缝隙，并非被外力拨开，更像是水流自主让开了通路。两道黑衣身影踏着湿润的岩石，悄无声息地从缝隙中走出，恰好拦在云慕凡身前。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形高挑挺拔，一袭剪裁利落的玄色劲装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行走间衣袂轻扬，带着一种利落又神秘的韵味。她面上蒙着一层极薄的黑纱，将口鼻以下的容貌尽数遮掩，只露出一双过分惹眼的眼睛。

女子的眼瞳是罕见的桃粉色，像是春日里盛放的桃花染了晨露，可那粉色眼底却没什么温度，目光扫过云慕凡时，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孤傲，仿佛九天寒冰凝结而成，与她火辣的身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更让人忍不住对黑纱后的容颜浮想联翩。

在那女子的身侧跟着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孩，年纪与身高瞧着与云慕凡不相上下，同样是一身黑衣，只是衣料更显柔软。她生得极为精致，眉如远山含黛，肤若凝脂，琼鼻樱唇样样恰到好处，可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那双奇特的眼睛。

寻常人眼瞳为黑、眼底为白，而那女孩却恰好相反，眸子是纯粹的莹白，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而眼底的眼白处却是沉沉的墨黑，黑白倒置的瞳仁转动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与疏离，看得人心中莫名一凛。

两人站在瀑布边，水汽氤氲中，黑衣与水光相映，一冷一静的气质瞬间笼罩了整个石室，连瀑布的轰鸣似乎都在这一刻低哑了几分。

云慕凡下意识地护住怀里的乾坤袋，心中警铃大作，这两人出现得太过突兀，身上的气息虽不外露，却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压迫，她们，绝非凡人。

“穷酸小子，藏什么呢？”那漂亮女孩盯着云慕凡护在胸前的手，眼尾微微上挑，语气里带着几分孩童般的戏谑，仿佛盯上了什么有趣的玩物。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如柳絮般飘近，白皙的手指直直朝着云慕凡怀里探去，动作又快又急。

“幽芸！”清冷女子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侧头看向女孩，桃粉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厉色，显然是嫌云慕凡衣着邋遢，与她们的精致干净差别甚多，不想让女孩与其有些沾染。

幽芸的手顿在半空，不情不愿地收了回去，却还是不服气地瞥了云慕凡一眼，小声嘟囔：“九姑，我就是看看他藏了什么宝贝嘛……”

就在这时，被幽芸称作九姑的冷艳女子，那双桃粉色的眼瞳转向云慕凡，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眼睛。云慕凡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根丝线突然缠上了识海，眼前的瀑布、洞穴、乃至身前的两人都开始扭曲模糊。

这一瞬，云慕凡的思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所有的警惕、疑惑、甚至呼吸都仿佛凝固在这一刻。周遭的瀑布轰鸣消失了，潮湿的空气也失去了触感，整个人如同坠入一场无边无际的大梦，意识漂浮在混沌的虚空中，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感知不到。身体软软地晃了晃，若非下意识地站着，几乎要当场栽倒。

一旁的雾灵同样身形一滞，原本灵动的光影变得黯淡，她漂浮在原地，周身的光晕有节奏地闪烁着，显然也陷入了与云慕凡相同的精神混沌。

女子的目光落在雾灵身上，桃粉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了然，薄唇轻启，声音清冷如碎玉：“别装了。”她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你们一族，对我这类幻术天生便有几分抗性，不必在此故作聪明。”

雾灵的光晕猛地一颤，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显然是打定主意装到底。

女子见状，也不再多言，转头看向瀑布后的山洞深处，似乎是在留意着什么。

然而，就在那女子分神的瞬间，一直按捺不住的幽芸突然眼睛一亮，趁其不备再次动了。她像只灵活的猫儿，悄无声息地绕到云慕凡身侧，手指闪电般探入他怀里，精准地抓住藏在怀里的乾坤袋。

“找到了！”幽芸低呼一声，用力一扯便将乾坤袋拽了下来。她摊开手心打量，只见那青绿色的袋身沾满了不知多久的污渍，边缘处甚至还沾着些干涸的泥点，凑近一闻，一股混杂着汗味、尘土味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

“呕……什么东西这么臭！”幽芸顿时皱紧了鼻子，像是捏着什么脏东西似的，嫌弃地将乾坤袋扔在地上。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瀑布边，双手伸进冰凉的水流中反复搓洗，恨不得把手上的味道全冲掉，嘴里还不停地抱怨道：“这臭小子的破袋子，臭味熏天，脏死了！”

这乾坤袋本是云慕凡从赵济那里得来，赵济生前视若珍宝，常年藏在衣襟内从不离身，自然不会特意清洗。到了云慕凡手里，同样是宝贝的很，这乾坤袋是云慕凡不可告人的秘密，日常修炼也从不离身，常年来，经两个大男人的汗渍熏蒸，早已积了一身难以言说的味道，也难怪幽芸会如此嫌弃。

被扔在地上的乾坤袋轻轻滚动了一下，袋口朝下，恰好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而那乾坤袋被扔在地上后，竟出奇地安静，既没有异动，也没有散发出任何特殊气息，仿佛真的只是个沾满污渍的普通布袋。这副模样彻底打消了幽芸和黑衣女子的疑虑，两人的目光从地上的乾坤袋移开，再没多看一眼。

黑衣女子望着瀑布后的方向，桃粉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凝重，薄唇轻启，声音清冷如碎玉：“那股气息在不久前消散了。”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像是在确认某种感应的消失。

此时，幽芸已经在瀑布边反复冲洗了好几遍手，直到指尖的微凉彻底压过那股难闻的味道，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她瞥了眼仍处于精神混沌中的云慕凡，又看了看光影黯淡的雾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幽芸凑到黑衣女子身边小声道：“九姑，这乞丐模样的小子刚从那边过来，想来他定是撞见了什么。咱们要找的东西说不定就和他有关，不若直接对他搜魂试试？一搜便知真相了。”

这话一出，原本装着混沌的雾灵猛地一颤，周身的光晕瞬间变得明亮！她再也装不下去，“哇”的一声尖叫起来，急急忙忙飘到两人面前，语气带着哭腔般的讨好：“使不得！使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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