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吗?当然想。
淮珺漂泊在外十几年,虽是质子,身边连个衷心于他的侍从都没有。
怀念故乡的时候,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掏心窝说说话的人。
淮珺都快忘了记忆中的深海是什么样子。
他在母族没有可以仰仗的人,深海宫殿也没有一个他的容身之所,但淮珺从来没有放弃过回到深海的念头。
刚从醉仙楼出来、和盛苒解除婚契的那段时间,他对未来的规划就是随便找一块水域。
只要温良、干净,他一个人生活下去也不错。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淮珺渐渐发现,他离不开盛苒了。
深海里没有妻主,他突然不想回去了。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待在盛苒身边,就算没有名分也值得。
可是淮珺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妻主会愿意陪他在深海走一走。
看出他眼底的怀念,盛苒心里一动,轻声道,“若这次去中心城一切顺利,我们之后可以找个邻近海域的地方长居,我会定时陪你回深海看看。”
“当真?”淮珺的眼里闪过细细碎碎的光,紧了紧盛苒的手,“多谢妻主。”
心底又暖又软,淮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他牵着盛苒的手,带着她穿梭在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
他向盛苒介绍五彩斑斓的贝壳,形状各异的藻类植物,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游鱼。
盛苒听得很专注,笑眼弯弯,恍若对他幼时所接触过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妻主正在用她的方式,更加深入地了解他,淮珺的心都化了。
不多时,他看了看盛苒身上的水膜——
那层淡蓝色的水膜此刻已经比之前薄了些,光泽也弱了,显然维持不了太久。
而且他想起妻主的本体很可能是花,花虽需水,却也怕被水浸泡过久,万一“涝”了反而不好。
不能让妻主在陪着她待下去了。
“妻主,我们得先上岸了。”他轻轻摸了摸盛苒的头发,语气带着歉意,“水膜快维持不住了,而且您刚恢复,泡在水里太久会不舒服的。”
“等以后有空,我再带您好好逛,好不好?”
盛苒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反正他们已经有了约定,没有再坚持。
她点了点头,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好,听你的。我们先上岸,等以后再来看。”
淮珺抱着她,转身往水面游去。盛苒靠在他怀里,看着身边掠过的银鱼和水草,心里满是踏实。
刚冲出水面,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们得沿着岸往来处走,赶紧与其余几人汇合。
然而,当淮珺抱着盛苒刚踏上草地,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原本应该是葱郁茂密的森林,此刻竟被一层厚厚的灰黑色雾气笼罩。
雾气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像掺了墨,浓得化不开,还带着股刺鼻的腐叶味,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
周围的树木也透着诡异,树干扭曲得像恶鬼的爪牙,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枝桠在雾气中伸着,像要抓向路过的人。
更可怕的是,这里静得吓人。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甚至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
只有雾气流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像有人在耳边低语,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哪里?”盛苒皱起眉,让淮珺把她放下,凝眸环顾四周。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很压抑,像是有什么危险在暗处盯着他们。
淮珺也警惕起来,将盛苒护在身后,掌心泛起淡淡的水光。
他在调动水系异能,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可刚凝聚起一点水元素,他就皱起了眉。
在陆地上,水元素比在水下稀薄太多,凝聚的速度慢了一半,力量也弱了不少。
更何况,他刚才还耗散异能为盛苒制作水膜,此刻再想动用,更加艰难。
“别怕,有我在。”饶是如此,淮珺还是轻声安慰盛苒,眼神紧紧盯着雾气深处。
他能听到雾气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带着粗重的喘息声。
突然,一道黑影猛地从雾气中扑了出来!
那是一只变异的瘴兽,体型比普通瘴兽大了三倍。
浑身覆盖着油亮的黑色鳞甲,鳞片边缘泛着绿色的寒光。
长长的獠牙从嘴角突出,滴着粘稠的绿色毒液,毒液落在草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冒着白色的烟。
爪子像锋利的匕首,挥过空气时都带着刺耳的风声。
“小心!”淮珺立刻调动异能,凝聚出一道水墙挡在身前。
可在陆地上,这道水墙比在水下薄了太多,瘴兽的爪子狠狠拍在水墙上。
“咔嚓”一声,水墙瞬间碎裂,绿色的毒液溅了淮珺一臂。
“嘶——”毒液碰到皮肤的瞬间,钻心的疼痛传来,淮珺的手臂上立刻冒出了几个血洞。
黑色的纹路顺着伤口往周围蔓延,毒液在侵蚀他的血脉。
他却顾不上疼,一把将盛苒往身后推得更远,自己挡在她面前,死死盯着瘴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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