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前脚刚走,大丫就麻利地收拾好外面的桌椅,领着妹妹乖巧地坐在两人对面,两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着。
“姐姐,你们长得真好看,跟画上的仙女似的。”小一点的妹妹奶声奶气地开口。
大丫赶紧扯了一把妹妹的衣袖,生怕唐突了贵客。
“姐姐,锅里还有刚出炉的饼,我娘做的,特香。”大丫仰着脸,眼里透着机灵,“你们要肉的还是甜的?”
李知微被这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大手一挥:“肉的甜的各来五个,姐姐带回去吃,照价付钱。”
“好嘞!各拿五个!”大丫眼睛瞬间亮了,早上娘做的饼还没开张,就被那群丧天良的讨债鬼搅黄了,这可是今天第一笔生意。
“行!”
大丫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好饼,又特意挑了两个热乎的递过来:“姐姐,这两个送你们尝尝,还热着呢,快吃!”
蒋依依接过饼,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
这不就是福建的光饼吗?
但这饼显然经过改良,表皮金黄。
她咬了一口,咔嚓脆响,面香混合着芝麻香在舌尖炸开,酥香脆口,确实有点东西,这玩意儿还养胃。
李知微手里那个是肉馅的,一口下去,油滋滋地冒出来,咸香扑鼻。
“依依,这肉饼绝了!”李知微两眼放光
蒋依依点头表示赞同。
李知微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约莫有一两,递给大丫。
大丫捧着银子,小脸皱成一团:“姐姐,这……这也太多了,我找不开。”
“别找了。”李知微豪气地摆摆手,“剩下的给你们买糖吃,再去给我们倒两杯水呗。”
两姐妹一听能买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欢天喜地地跑去倒水了。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蒋依依压低嗓音:“芸娘这手艺是真不错,可惜,咱们不能留她在店里。”
李知微挑眉:“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那些讨债的闻着味儿找上门,连累咱们铺子,对吧?”
“还是你懂我。”蒋依依无奈地叹气,“咱们刚起步,经不起折腾。等过个小半年,风头过去了,咱们生意也稳了,到时候再找她回来帮忙也不迟。”
“行,听你的。”李知微喝了口水,眉头又锁了起来,“那地头蛇咋办?那个陈三郎可是个色中饿鬼,必须要男人出面才镇得住。要不……把你那个桃花谢公子请出来?”
她顿了顿,一脸坏笑:“谢铭扬可是江都的大地头蛇,咱们这儿充其量就是条小泥鳅,他都不用动手,往那一站就能把人吓尿。”
“你也知道那是大蛇。”蒋依依白了她一眼,“杀鸡焉用牛刀?再说了,人情债最难还,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先想别的辙。”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天色擦黑,芸娘领着一位身穿绸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体态微胖,面相看着挺和善,正是房东王员外。
王员外显然已经在路上听芸娘说了个大概,进门瞧见两个年轻姑娘端坐在那儿,气度不凡,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客气地拱手:“二位姑娘便是想要租铺的东家?失敬失敬。”
“王员外客气了。”蒋依依和李知微起身回礼,不卑不亢。
王员外环视了一圈满地狼藉的铺面,忍不住叹气:“刘家的事……唉,造孽啊。芸娘说二位有意接手,实不相瞒,这铺子位置是好,但这烂摊子……老夫也怕租出去给二位添堵。”
是个实在人。
蒋依依心里有了底,开门见山:“王员外放心,冤有头债有主,刘家大哥的债是他的事。我们若租下铺子,自然是跟您重新立契,白纸黑字,一切按规矩来。只是不知,您这租金怎么算?转租又是个什么章程?”
这番话条理清晰,滴水不漏,完全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
王员外脸色缓和不少,捋了捋胡须:“原租约还剩三月,每月租金二两五钱。若二位愿意续租,老夫自然欢迎。至于这转租费……”
他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芸娘,话锋一转:“按理说,铺子里的家伙什,还有提前退租的补偿,该由原租户跟你们商量。老夫只认新租契,只要租金到位,别的老夫不管。”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想掺和芸娘的烂账,只要新租客靠谱就行。
蒋依依和李知微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迅速低声合计了一下。
芸娘要的三个月租金补偿,加上器具折价,总共十两银子。这铺子位置绝佳,炉灶案板都是现成的,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开张,十两银子简直是捡漏。
“王员外,芸娘姐,这铺子我们接了。”蒋依依拍板定案,“租金就按您说的,二两五钱一个月,我们先签一年的死契。至于转租费……”
她看向芸娘,目光诚恳:“就按芸娘姐刚才说的数。不过,有句话我们得说在前面。”
蒋依依转头看向王员外,语气诚挚:
“我们初来乍到,想在江都站稳脚跟不容易。本来想请芸娘姐留下帮忙,毕竟她手艺好又熟悉街坊。但刚才听芸娘姐说起这里的‘规矩’,我们根基浅,怕贸然把芸娘姐留下,那些讨债的泼皮会上门闹事,反倒害了她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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