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空气中的花香,柳闻莺跪坐在小蒲团上实在没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生无可恋道:“小姐,奴婢就是个粗人,赏不来这花。”
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齐嬷嬷让小姐们回来相互品花赏花,然后明日告诉她品出什么,结果呢?
苏媛回来,品着名家书画,将自己提溜到她素日里弹琴的琴台这边,让她跪坐在小蒲团上看着那出自苏媚之手的作品。
不是柳闻莺对苏媚有什么偏见,但是她是真的悟不出来什么。
甚至拍张这花的照片放家族群聊里,她爹她娘都没这个艺术细胞欣赏。
“谁说的?先前齐嬷嬷讲课的时候我瞧着你听着挺认真的,你且帮我看看四妹妹这花,替我琢磨琢磨,她这花里藏了什么禅意。”
苏媛嘴角含着笑,眼睛都没有从那些名家字画上挪开,一点也看不见柳闻莺那满眼的幽怨。
要说柳闻莺不带什么有色眼镜去赏花,说实话不太行。
苏媛和苏媚的关系不好,柳闻莺对于苏媚的评判她自认做不了多少公正的,连带着她对着那盆花端详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作品挺辣眼睛的。
柳闻莺的脑海里此刻不由浮现出方才插花时的情景。
四小姐挑花,眼神扫过那些寻常花草,总带着些淡淡的不屑,手指专拣着那些稀罕的、市面上少见的名贵品种挑,连配的枝叶、器皿,都要挑最精致贵重的来衬。
这般插出来的花,别的不说,的确亮眼,可若说禅意……
客气一点,柳闻莺承认自己就是个俗人,悟不了一点。
于是,柳闻莺也是摆烂地嘟囔一句:“看着都挺贵的。”
柳闻莺这话刚落,大小姐便低低笑了一声,那笑意里带着几分了然:“是呀,都是挺贵的玩意,禅意么……”
将字画细心收起,苏媛抬头看向柳闻莺摇了摇头。
没错,她也欣赏不来一点。
不过转瞬,柳闻莺就见苏媛的眉峰渐渐蹙了起来。
“黄柳~你说齐嬷嬷今日为何要这么做?”
听见苏媛的疑问,柳闻莺立刻就晓得苏媛问的是什么。
苏媛三人插花的水准着实差了很多,
你要说柳闻莺有多高的欣赏水平欣赏,其实也没有,但是最基本的审美柳闻莺还是是有的。
这一眼也能看得出究竟哪个花插的好看。
况且齐嬷嬷每次看着三人的作品面上的神情变化柳闻莺也是看在眼里的,因此齐嬷嬷要三位小姐互换作品细品其中禅意时,柳闻莺和苏媛一样不明白。
“或许,是想让差的从好的作品里学习经验,让好的从差的作品里吸取教训,不要和差的一样?”
这好的差的虽没明说,但是谁又不知道呢?
“噗~”
苏媛被柳闻莺一下逗笑了
不管柳闻莺的回答是临时抖个机灵开玩笑,还是说她也实在没招这在在这般回答,但是无疑这话苏媛听着是高兴了。
碧梧阁里因为柳闻莺的话鲜活了几分,而汀溪院里,苏媗坐在那里,静静地观赏着苏媛的插花,空气中都不由得漫上了淡淡地愁绪。
大姐姐的花实在是插的美妙。
对着身后窗外洒进来的斜阳细看,那枝桠斜插透着一股子舒朗恣意,几朵素色花在青石盆的衬托下,虽然无甚繁复点缀,可偏有种沉静的禅意从花叶间漫了出来。
苏媗伸出手,指尖轻轻点着那嫩绿的细叶,恍惚地她就想起自己幼时模糊记忆里的大伯母。
她大姐姐的亲生母亲,是位出身太师府的高门闺女。
她当年便是这般,举手投足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哪怕岁月将她记忆里那位伯母的容颜模糊了,可是苏媗直觉里却觉得,她定像这花似的让人看着就心情舒朗明媚。
这么想着,苏媗轻轻地又叹了口气。
父亲早逝后,她的母亲常对着窗棂自怨自艾,嘴上时不时地就会说上一句若不是家世单薄,或许能护着自己和弟弟走得更稳些。
可是苏媗又明白,她娘说的这些话却也是旁人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就像她自己一样,她承认她娘是世上最好的母亲,无人可以替代,可是她对她娘心底也同样有着些许埋怨。
苏媗此刻看着大小姐的花,心里泛上些涩意:这样意境的花,终究不是她这样性子能够做出来的……
比起苏媗看着苏媛的插花都要哭了的节奏,苏媚看着苏媗的花也不过是撇了撇嘴。
到了院里,她和苏媛差不多,压根不愿多看苏媗的插花一眼。
“东施效颦,大姐姐挑便宜的,她也挑便宜的,还把那最丑的挑出来。”
虽然苏媚不喜欢苏媛,但是苏媛的实力在那。
“不像我,我挑的那些都是顶顶贵的,虽说可能不是人人都喜欢,但是好东西总是有人欣赏的~”
苏媚对于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因此,再瞥一眼苏媗的作品便越发的瞧不上。
她把花往案边一推,对身边的淮菊说道:“你瞧瞧,插得这般小家子气,枝也理不清,叶也舍不得剪,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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