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府内,静水微澜之下,暗流涌动,是男子们无声的算计。
赵王府外,侧门一隅,却有一颗毫不设防的真心,在焦灼地等待着垂怜。
马车里,温瑜的手指紧紧绞着裙裾,目光一次次投向那扇寂然的侧门。
一见翠珠回来,她忙不迭探身,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急切的颤音,“翠珠,怎样?殿下...他可愿见我?”
翠珠缓缓摇头:“传话的小内侍还未回音。姑娘且宽心,再等等,殿下许是被要事绊住了。”
温瑜颓然靠回车壁,缓缓合上眼,强忍着心口的酸楚,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不能哭,妆容花了,更不配见殿下。
连日茶饭不思,她清减了不少,抛却所有颜面,瞒着父亲日日来此,只为对拂云庄那日的唐突,解释一句。
那日匆匆一别,赵王殿下英挺俊俏的眉眼、清贵的天家气度,便如烙铁般烫在她心上。
此刻她觉得自己已然不在乎什么名分了。
正妃也罢,侧妃也好,她只求能再见他一面,让他知道,她这颗心是真的...
她真的,什么都不求了,只愿他肯点头,怜她这片真心,许她常伴左右,便此生无憾。
翠珠见温瑜这般痛苦,心疼不已,转身就跑,“奴婢再去瞧瞧。”
赵王正与顾晟商量如何制衡温恕,门外侍从叩门禀报,“启禀殿下,温阁老家的千金今日又来了,带了亲手制的点心,已在侧门等候多时。另外,角门有位沈漫姑娘,自称在拂云庄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特来求见。”
赵王眯着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翡翠扳指,未置一词,无动于衷。
顾晟觑着时机,凑近笑道,“温阁老家的千金对殿下真是情深意重,日日都来,当真痴心。却不知这位沈漫姑娘是?”
赵王轻嗤一声,语气淡漠,“兴宁姑母府上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不值一提。”
顾晟脸上堆起意味深长的笑,试探道,“那依殿下看,这两位姑娘,哪位心思更‘真’些?”
赵王往后闲闲一靠,朗声笑笑,眼底一片冰冷的玩味,“那便试试看。去,将沈漫带进来——不过,”他指尖轻轻点着茶杯,目光阴冷,“须得从温姑娘面前经过。再告诉温姑娘,本王今日身上不适,不见。”
温恕既敢跟他耍弄花招,他便先拿他女儿出口恶气。
看出赵王对温恕的厌恶与狠厉,顾晟适时进言,“殿下,方才那事正可加以利用。我们既可对温阁老示好,更能借机在太子处...卖个破绽,一举两得呀。”
赵王面上阴冷无情,笑容却亲切和睦,“顾长史,太子那边,你需办得干净利落,要让他‘偶然’得知,害他禁足和损兵折将的元凶究竟是谁。这盆脏水,得泼得恰到好处。”
顾晟还未答话,赵王忽然话锋一转,“摇光阁...着你安排,本王须得去瞧上一瞧。”
他凛冽的目光扫过顾晟,似是早已洞悉其心中所谋,乃是打压温恕,目光虽冷,笑得却是轻松随意,“既然阁主费心递了消息示好,本王岂能不去捧场?”
顾晟心头一凛,在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再次感受到了如履薄冰的寒意。
“王爷的意思,是那位阁主有意透露?”顾晟有一丝不解,区区一个酒楼东家,竟有如此心机和胆魄?!
赵王笑得高傲轻蔑,“否则,这消息早该街知巷闻,又岂会悄无声息,单单只递到本王案头。”语气沉顿,他意味深长地扫了顾晟一眼。
这天下虽大,却不过是他掌中一盘棋。
芸芸众生,乃至眼前谋臣,都只是棋子,唯有他,是那唯一的弈棋之人。
顾晟拱手领命,躬身退出书房。他脚步不停,心中已闪过数条计较,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径直朝着通往府外的侧门快步走去。
侧门外,翠珠失望地领了赵王“身上不适,不见”的回话,慢慢踱回马车。还未开口,就见温瑜脸上已一片灰败。
她正于心不忍,忽见一道身影被引着走向侧门。
“姑娘您瞧!就是那个狐媚子!”翠珠一眼认出沈漫,又惊又怒,“她、她是个什么身份,也配从侧门进府?”
她越说越气,手指狠狠戳向车壁:“瞧她那身打扮,衣裳紧得恨不得勒出肉来,真是下作胚子!枉费姑娘您日日精心准备了点心送来,殿下不见您,却让这种货色登堂入室!”
眼见自家姑娘日渐憔悴,翠珠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恨不得这就冲过去撕烂沈漫那张脸!
沈漫跟在引路侍女身后,努力维持着镇定,心中却雀跃不已。
小乔氏指点她,“你既与赵王两情相悦,与其在侯府躲藏苟活,不如去求赵王给你个名分。我会为你备好头面衣裳,让你风风光光地去。”
她深以为然,侯府能躲藏几日?她才不要一直做丧家之犬。
沈漫眸光低垂,打量着自己这身装束:月白软烟罗长衫,料子轻软名贵,却薄如蝉翼,行动间难免透出内里轮廓,只为衬出那一身不胜风寒的单薄。腰间仅一根白色丝绦松松系住,更显纤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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