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坐在篝火旁,手里捏着一块陶片。
“风听哨”失灵了。
气候变了,风道偏了,那些按标准音律打造的哨子,在雪崩前一声不吭,却在平安夜里乱叫,害得牧民损失惨重。
她没有去修哨子,而是把方圆百里的老牧人都请到了火堆旁。
“别管什么宫商角徵羽,”程雪看着这些脸庞如树皮般粗糙的老人,“我就问一句,真正救了你们命的那阵风,听起来像什么?”
“像瞎马在叫。”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说。
“像婴儿夜啼,还得是饿极了那种。”另一个大汉闷声道。
“像冰面裂开一道缝,‘咔嚓’一声,极脆。”
程雪把这些声音一一记下,刻在陶片上,制成了各式各样的“杂音试铃”。
半个月后,一个小村子凭借一段听起来像“哭丧”的风鸣,提前半个时辰躲过了一场特大雪崩。
程雪在行军笔记上写下:“信任不该建立在标准上,而应在每一次活下来的记忆里。”
边境线上,李昭阳让人在驿站挂了一面破鼓。
敌国的“灭铃令”让己方士卒人心惶惶,夜夜听见幻音。
李昭阳不抓人,不辟谣,只是让人每天黄昏敲这面鼓。
咚、咚咚、咚。
没节奏,随心所欲,敲鼓的人想怎么敲就怎么敲。
“将军,这是啥阵法?”
“没阵法,”李昭阳啃着干硬的胡饼,“就是告诉风,这边有人,不是敌人,别瞎叫唤。”
鼓声响了一个月,幻听没了。
反倒是有老兵说,半夜里,那鼓声和风铃声混在一起,听着像家里死去的婆娘在喊吃饭。
中原忘川圩,韩九正看着满地发灰的稻穗发愁。
“墨穗稻”连种三年,地力枯竭,那特殊的药性反噬了土壤。
“地吃多了字,也得消化。”
韩九一咬牙,让村民把田空出来。
他在田头点了一把火,烧的不是柴,是这一季作废的旧方板。
灰烬漫天,纷纷扬扬地落在田里。
他要把这字,还给地。
滨海盐滩,陈默站在新搭好的“疏脉架”最高处。
海风停了。
不是那种渐渐平息的停,而是像被一把刀突然斩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脚下的“疏脉架”很稳,泥土也干得差不多了。
按理说,这是一个值得庆幸的清晨。
但陈默浑身的汗毛却在一瞬间炸了起来。
太安静了。
平日里那些在滩涂上争食的海鸟,一只都看不见。
那成千上万个挂在棚顶的陶哨、贝壳铃,此刻如同死物般纹丝不动,发不出一丝声响。
空气中那股沉重的湿气已经浓稠到了极点,带着一股从深海翻涌上来的、陈年的腐烂海带味。
他猛地抬头看向天边的海平线。
那里,原本应该是一条平直的蓝线。
可现在,那条线变白了,而且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可阻挡的姿态,向上隆起。
“所有人!”
陈默的声音撕裂了死寂,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嘶哑。
“扔掉工具!往高处跑!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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