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她寻到一处岩壁夹层,将身上最后一卷记录着“听脉之法”精要的《触音图谱》,小心翼翼地藏入其中。
她没有留下任何标记,只是在图谱上覆盖了一层从洞穴里采集的天然菌膜,任凭它在岁月的侵蚀下,缓慢分解,最终化为滋养石壁上青苔石蕊的养分。
北地,程雪的故居学堂。
近日常有奇事发生,每逢暴雨前夜,学堂里一只用来储水的旧陶罐内壁上,总会凝结出奇异的水纹,形似一枚箭头,每次都准确地指向东南方向。
学童们靠着这个预警,好几次避开了东南山谷突发的山洪。
校长以为是程雪先生显灵,疑有鬼神,甚至准备设坛祭拜。
恰逢程雪的孙子,一个已近中年的汉子路过。
他看着那水纹的走势,又想起祖母生前,常常盯着灶膛里燃烧的柴火灰烬投影在墙上的影子出神,两者竟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恍然大悟,立刻阻止了祭拜,转而命人收集村中所有炊烟凝露的样本进行比对。
三年后,那本惊世骇俗的《观烬识变》早已化为灰烬,但一种更为朴素的“看罐识天”之法,已在周边村落家喻户晓。
程雪的孙子在学堂的墙角,用小刀刻下了一行小字:“奶奶从不说答案,只教我看清楚。”
长城脚下,李昭阳的无名墓前,寒食节的篝火今年格外旺盛。
因为长城南北的村民,竟破天荒地共同携带着柴薪而来。
一名来自北方的少年,在添柴时无意间将几根干燥的松枝交叉叠成了一个“井”字形。
火焰“轰”地一下腾起,飞舞的火星在夜空中竟诡异地勾勒出了一幅稍纵即逝的图案——那赫然是一幅完整的边关布防图!
其虚实相间、内外呼应的布局,正是当年陈默献策奇袭王庭所用“虚实八阵”的雏形!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戍卒当场怔住,浑浊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喃喃自语:“这个烧法……我爹当年在火头营,都没教过我……”
而万里之外的深海,那片覆盖了整座海沟的巨大菌毯,包裹着锈蚀铃铛的菌丝在洋流冲击下持续释放着极低频的波动。
这股波动,竟与此刻陆地上韩九家稻阵的摇曳、陶桩的鸣响、篝火的燃烧,形成了某种跨越山海的共振,仿佛整片大地都在无声地合唱一首早已无人记得歌词的古老战歌。
中原腹地,韩九的孙儿正在犁田。
犁头“当”的一声,掘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陶残片,上面布满了螺旋状的纹路与微不可见的凹槽。
他认出这是祖传陶铃的一部分,便随手将其插入田埂。
风雨夜,这残片果然发出了微弱的呜咽,提前预警了汛情。
邻村的人纷纷效仿,却不得其法,做出的陶哨声音杂乱无章。
有巧手的匠人甚至想用铜来铸模复制,却被一位老人拦下:“你们做得出它的形状,可给不了它听过九十年风雨的那把嗓子。”
一夜雷暴,整个村子都靠着这枚残片发出的独特哨音提前脱险。
黎明时分,一只海鸟筋疲力尽地掠过稻田,爪子一松,一物坠下,不偏不倚地落入田边的溪水中——那竟是最后半片陶哨。
两片残剑在清澈的溪底轻轻相撞,严丝合缝。
“叮”的一声清越脆响,宛如初春的第一声惊雷。
天地间的万物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道,和谐而有序,生生不息。
陈默再次启程,沿着山脊线漫无目的地行走,更像是在巡视一幅已经活过来的画卷。
风拂过他衣角,带来远方隐约的哭喊与惊呼,那是属于山川的,新的伤痕。
陈默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的天穹,被一道狰狞的断裂线切割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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