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老师”,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她所有的幻象。
她翻身下床,没有片刻犹豫,将屋子内外所有她曾经布下的、用于预警的秘法装置,尽数拆除。
然后,她点起一堆火,将那些记载着影阁无数机密的密语手册,一页页地投入火中。
火光映着她的脸,那妖娆妩媚的线条,此刻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柔软。
次日清晨,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吹响召集孩子们的骨笛。
可当她推开门时,却发现那群盲童,竟已自发地围坐成一圈,将小小的手心彼此相贴。
他们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
柳如烟知道,他们不再需要她用语言去传递信息。
在昨夜之后,他们自发地学会了用最直接的方式,共享彼此的梦境,传递彼此的温度。
她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眼角有泪滑落,嘴角却绽放出最灿烂的笑。
“原来最深的情报,是心跳同频。”
几乎是同一时间,北境。
程雪的孙女在那口古井边搓洗衣物,忽然发现,平静的井水倒影中,竟缓缓浮现出一行由水光构成的文字:【输入关键词获取解决方案。】
这是系统最擅长的逻辑:提出问题,给予答案。
少女清秀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
她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然后提起手中那盆刚刚洗完衣服、浸满了皂角泡沫和泥沙的脏水,毫不犹豫地,“哗啦”一声,尽数倒入井中。
浊流翻滚,瞬间搅碎了那行试图提供“解决方案”的文字。
三日后,井水在自身的循环下恢复了清明。
但少女再也没有低头看过井里的倒影。
她和村里的同伴们说了一声,从此,全村的洗衣饮水,都改道去了更远一些的山间溪流。
那口曾承载了无数异象的古井,渐渐被遗忘,成了野猫野狗饮水歇脚的地方,再无半分灵异滋生。
少女蹲在清澈的溪边,对同伴笑着说:“问题不该等着被解决,它有时候会自己走掉的。”
东部长城遗址,老兵李昭阳最后一次走过这条他戍守了一生的古道。
他惊讶地发现,一夜之间,干燥的沙地上竟出现了一行巨大而清晰的足迹,每一步都间隔精准,笔直地延伸向遥远的北方,仿佛有一位神只般的“先行者”刚刚降临,为世人指明了方向。
“狗屁!”李昭阳嗤笑一声。
他没有去追随那神圣的足迹,反而弯腰脱掉了脚上的破草鞋,赤着一双满是老茧和伤疤的脚,就那样大大咧咧地踩了上去。
他走得歪歪扭扭,毫无章法,用自己平凡而真实的脚印,一遍遍地覆盖、践踏着那完美的痕迹。
七日之后,那行神圣的足迹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野兔、狐狸、沙鼠、鹿群……无数生灵的蹄印与爪印,它们交织成一片毫无规律却又充满生机的网。
李昭阳坐在断裂的界碑上,就着晚霞饮尽最后一壶烈酒,喃喃自语:“路不是谁踩出来的,是自己长出来的。”
当晚,星空前所未有的低垂,璀璨的银河宛如一条真实的河床,仿佛大地反过来,将自己的脉络映照在了天上。
中原腹地,韩氏宗祠,秋祭之夜。
烛火摇曳,族人们神色肃穆。
归田的老农韩九,作为族中最年长者,像往年一样,亲手捧出那口装满了今年头等新米的陶瓮。
但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年那样将其倒扣,让米洒落一地,以示对天地的奉献。
他只是将那口陶瓮,安安静静地,放在了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
然后,他坐了回去。
所有人都安坐在原地,祠堂里一片寂静。
无人提问,也无人祈愿。
他们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屋外晚风吹过万亩稻田,那沙沙的声响,如同整个大地平稳而悠长的呼吸。
陈默就站在祠堂的门外,当那片寂静与风声融为一体时,他忽然感到胸口处猛地一松。
那是曾经系统寄居的位置,长久以来,那里或是一片冰冷的虚无,或是一个不断索取能量的黑洞。
但在此刻,那里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润暖意,仿佛有全新的生命,正在其中悄然孕育。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深邃的夜空。
恰在此时,一颗璀璨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焰尾,悍然划破天穹,以无可阻挡之势,一头扎进了遥远的东海。
浪涛被激起千层,又归于平静。
而在那无人能及的万丈深渊之底,那枚承载着一切起始与终结的晶石碎片,在流星坠落的冲击波抵达的瞬间,终于达到了它崩溃的临界点。
“咔嚓……”
一声轻响,它彻底碎裂,化作了海底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最后一道即将消散的意识,带着一丝释然,一丝疲惫,还有一丝终于领悟的安详,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回荡在永恒的黑暗里。
“原来……活着,就是签到了。”
风过无痕。
下一刻,中原大地之上,那连绵万亩、即将丰收的金色稻田,竟在同一时间,被晚风吹得齐齐低伏。
那景象,宛如一次沉默而庄严的集体点头。
世界,彻底醒了。
夜色归于寂静,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第二天清晨,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阵清脆而奇异的鸟鸣,穿透薄雾,从村外那片最幽深的树林中传来。
那声音婉转灵动,却不似陈默听过的任何一种鸟叫,带着一种远古而又新生的韵律,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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