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咂了咂嘴,又换了个姿势,喃喃低语:“这孩子,踢被子的毛病比从前还厉害,半夜总得醒好几回。”
片刻之后,屋梁上的幽蓝光纹开始剧烈地抖动、闪烁,仿佛一个精密的仪器遭遇了无法解析的、粗鄙不堪的干扰信号。
最终,那行字在一阵急促的明灭后,竟“噗”地一声,从内部自燃起来,化作一道道焦黑的痕迹,旋即被穿堂而过的夜风一吹,化作飞灰,彻底消散。
次日清晨,一个刚睡醒的幼童揉着眼睛,笑着对她说:“老师,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你在骂锅烧糊了,闻着可香了。”
中原村落,程雪的孙女正在村口的晒谷场上晾晒新收的粮食。
午时刚过,阳光猛烈,她忽然发现,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边缘,竟浮现出一圈细密的金色篆文,字迹清晰,内容直指人心:“关键节点提示:今日将遇‘失传之问’,请准备回答。”
女孩眨了眨眼,既没有惊慌,也没有好奇。
她不退不避,反而转身从谷堆旁拿起了祖母留下的那个缺了个口的旧陶碗,到溪边舀了满满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捧回来,正好放在自己影子的正中央。
碗中的水面微微晃动,阳光透过清澈的水体,将碗底的纹路与水波一同投射在地面上。
那圈金色的篆文瞬间被晃动的水影扭曲、拉伸、打碎,变得不成形状,反而映出了一只蜻蜓正急速掠过水面的奇妙画面。
她伸出手指,对着碗里的水面轻轻一点。
“咚。”
涟漪破开,水花四溅,地面上所有的幻象,无论是金文还是蜻蜓,都在这一指之下,彻底崩解。
午后,一群在田埂上追逐蜻蜓的孩童笑闹着跑过晒谷场,一个不小心,全都跌进了前几日下雨积起的水洼里。
泥点飞溅,孩子们在泥地里手舞足蹈,爬起来时,无意中踩出了一片复杂而混乱的足迹。
一位路过的老农看到这片足迹,顿时停下脚步,蹲下身子,脸色凝重地看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惊叹道:“这走势……这走势像极了三十年前那场大旱来临之前,田里的蚁道图啊!得赶紧告诉大家,多备水了!”
女孩站在谷堆旁,看着村民们闻讯而来,对着那片泥地议论纷纷,她抿嘴一笑。
真正的狱警,从来不穿官服。
北境,长城断垣。
老兵李昭阳在一片荒芜的旧林中宿营。
夜半三更,他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风声吵醒。
那风声中,竟夹杂着清晰可闻的吟诵,字字铿锵,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昔日英雄,今何在?可愿重披战甲,引领新纪元?”
李昭阳烦躁地翻了个身,抓起身旁的酒囊,拧开盖子,对着嘴就猛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烈酒顺着喉咙烧下去,他长长地哈出一口气,随即仰起头,将满口的酒气混合着酒液,对着风吹来的方向,“噗”地一声,尽数喷出!
浓烈的酒雾瞬间冲散了那汇聚而来的音波,林间的宿鸟被这突如其来的酒气与声响惊得炸了窝,扑棱棱振翅乱飞,发出阵阵杂乱的鸣叫,将那几句残存的吟诵搅得支离破碎,再不成句。
李昭阳拍着肚子,放声大笑:“老子现在最大的志向,就是哪天能他娘的睡个整觉不被打扰!”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落叶堆里发出一阵窸窣声,一头壮硕的野猪拱开腐叶闯了出来,径直跑到他的火堆旁,一口叼走了他剩下的半块干粮,然后摇着尾巴,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黑暗中。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愣了一下,随即对着野猪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看,连畜生都不接你的戏。”
秋收祭祀之后,韩氏宗祠内,族人们议论纷纷。
不少人说,昨夜同时梦见了天降金册,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重启签到仪式将于祠堂举行,首献者得永生智慧”。
这消息让所有人心头火热,都觉得是祖宗显灵,纷纷商议着要择选吉日,用最好的新米,筹备一场最盛大的祭典。
老农韩九默默地听完了所有人的话,一言不发。
次日,他依旧像往年一样,将自家那份最好的新米,悉数倒入那个巨大的陶瓮之中。
但他没有将陶瓮抬入祠堂,而是独自一人,将其安安稳稳地放置在了田地的最中央。
当夜,雷雨交加。
雨水灌入瓮中,与新米混合,在雷电的催化下,竟一夜之间急速发酵膨胀。
最终,在天亮前的一刻,“砰”的一声巨响,整个陶瓮被内部巨大的压力撑得炸裂开来。
浓郁的米酒香气混合着谷物的芬芳,瞬间弥漫了整片田野。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
田间蛙鸣阵阵,蛇鼠避走,而那些被酒气浸润过的稻禾根茎,竟一夜之间长得格外粗壮挺拔。
陈默恰好路过,看到这番景象,又听闻了昨夜的传闻,笑着问正在田边查看的韩九:“韩九叔,这是在迎圣主降临?”
韩九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质朴的笑容,他摇了摇头,指着脚下湿润肥沃的土地,瓮声瓮气地道:“不,这是地高兴了。”
而在千里之外,那永恒黑暗的无尽深海。
灯笼鱼缓缓游弋,经过一处早已腐朽的沉船残骸。
它腹中那最后一缕、几乎要熄灭的微光,在经过沉船那巨大而空洞的龙骨时,似乎被某种残存的意志所引动,轻轻地、也是最后地一闪。
像是有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
也像是这个世界,在长久的寂静之后,第一次真正地,开始了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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