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残党被雷霆肃清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星耀城表面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与繁忙。新盟友的使团往来,技术交流的成果初显,防线加固的工程日夜不息,墟灭星炮的最终调试也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一切都仿佛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一种“外患暂平,内忧已除”的乐观情绪,悄然在一些中下层修士与民众间蔓延。
然而,真正的黑暗,往往在人们稍稍松懈时,以更加诡谲、更加无形的方式,悄然侵蚀。
最先出问题的地方,并非星耀城核心,而是位于“九曜星链”防线外围,一处相对偏远、编号“戊-七”的资源中转哨站——象牙港。
象牙港本身并非军事重镇,主要功能是接收、分类、临时储存从后方各星域运来的各类矿石、灵植等基础资源,再分批转运至前线各处工坊。驻守此地的,除了一支常规的万星盟巡逻队(队长为星尘境七重的老成修士赵坤),还有约三百名从各个加盟世界征召来的低阶修士与壮丁,负责搬运、清点、维护等杂务。环境艰苦,但任务相对安全,待遇也算公允。
变故发生在一个看似普通的星夜。
当夜值守仓库区的是两名来自偏远农业星域的年轻兄弟,哥哥李大山(星尘境三重),弟弟李小木(星尘境二重)。两人性格憨厚,加入万星盟不过半年,怀着对星墟的朴素仇恨与赚取资源补贴家用的想法,被分配至此。
子时前后,原本正靠坐在仓库外墙边,一边警惕地留意四周,一边低声聊着家乡收成的兄弟俩,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他们听到了“声音”。
那并非通过耳朵传入,更像是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灵魂之中。起初极其细微,如同蚊蚋振翅,又像是极远处传来的、空洞虚无的风声。渐渐地,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却依旧难以形容——非男非女,非老非幼,没有情绪起伏,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空”。仿佛亘古的虚无本身在低语。
低语的内容断断续续,混杂着难以理解的古老音节,但其中一些片段,却诡异地直接映射出听者内心最深处、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恐惧与欲望。
李大山的脑海里,回响着:“……徒劳……星辰终将熄灭……家园早已遗忘你们……挣扎有何意义……归于寂静……才是永恒安宁……”
李小木则“听”到:“……力量……永恒的饥饿……吞噬……便可强大……何必在此卖命……墟……才是归宿……拥抱它……”
兄弟俩的表情先是茫然,随即变得扭曲。李大山眼中浮现出对漫长守夜、枯燥搬运的无尽疲惫,以及对遥远家乡是否真如信件所言一切安好的深深怀疑,一种万事皆空、不如放弃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李小木则呼吸急促,眼底泛起诡异的暗红,看着自己因搬运而磨出老茧的双手,一种对“更强力量”的病态渴望,混合着对“墟”所代表的未知毁灭力量的扭曲向往,开始滋生。
“哥……我好像……听到……”李小木声音干涩,眼神开始涣散。
“别……别听……”李大山用力甩头,额角青筋暴起,试图抵御那无孔不入的低语,但他意志本就平凡,在那种直达灵魂的空洞侵蚀下,防线迅速瓦解。
兄弟俩的异常很快被巡逻至此的队长赵坤发现。见多识广的赵坤察觉不对,立刻试图以自身星力与神识强行唤醒二人,并喝令其他闻声赶来的卫兵封锁现场。
然而,就在赵坤的星力触及兄弟俩身体的瞬间,异变陡生!
兄弟俩同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眼耳口鼻中逸散出丝丝缕缕稀薄但令人极端不适的灰黑色雾气!他们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而混乱,竟然不管不顾地朝着赵坤和周围的卫兵扑去,招式毫无章法,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赵坤大惊,手下却毫不留情,与其他卫兵合力,迅速将已然失去理智、力量却莫名暴涨一截的兄弟俩制服、打晕。但就在制服过程中,一名靠得稍近的年轻卫兵,在接触到那灰黑色雾气的瞬间,也猛地一僵,眼神出现了片刻的恍惚与挣扎,虽然很快在其他人的厉喝下恢复,但脸上却留下了难以掩饰的后怕与惊疑。
消息连同被制服的兄弟俩,被赵坤以最高紧急级别,连夜送回了星耀城。
这并非孤立事件。
在接下来的短短七日内,类似的情况,在防线外围不同区域、甚至星耀城内部一些压力较大的后勤、生产部门,接连发生了十余起!受害者大多是修为较低(星尘境中前期)、意志力相对薄弱、或近期心神消耗较大、存在明显心理压力或隐忧的人员。症状大同小异:先是听到难以描述的“低语”,继而精神崩溃或扭曲,行为失控,甚至有人试图自残或破坏重要设施。失控者体内或周围,都会检测到那种稀薄但特性鲜明的灰黑色“墟质精神残留”。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种“低语”似乎具有某种传染性或共鸣性。一处哨站出现案例后,往往同一区域、彼此熟悉的其他人员,即使未曾直接“听”到,也会在接下来几天内,不同程度地出现情绪低落、噩梦频繁、疑神疑鬼、对战斗意义产生怀疑等消极心态。恐慌情绪如同瘟疫,开始在一些非核心区域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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