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法委副书记办公室内,祁同伟有些焦躁地踱着步。
失去了公安厅长的权柄,祁同伟感觉自己如同被拔掉了牙的老虎,困在省政法委这间看似宽敞却毫无实权的办公室里。
程度被抓捕已经过去了一天,消息封锁得很严,但祁同伟还是凭借多年在公安系统形成的敏锐嗅觉,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再次尝试拨打程度的私人手机,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立刻确认程度的情况,并让他处理好所有首尾,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他换了一个号码,打给了光明区分局程度一手提拔起来刑侦副队长。
“小刘,是我。”祁同伟压低声音,“你们程局长在局里吗?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找他,他手机关机了。”
电话那头的副队长显然没料到是祁同伟,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祁厅……祁书记?程局他……他昨天下午被省厅叫去参加一个专项工作的紧急汇报了,说是保密级别很高,走得很急,手机可能上交了吧?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省厅?专项工作汇报?”祁同伟的心猛地一沉。什么专项工作需要一个分局局长去省厅汇报,而且还保密到要上交手机、隔绝外界联系的程度?刘奋刚主持工作,就搞这么大动作?
“知道是什么专项工作吗?”祁同伟追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这个……真不清楚,省厅那边口风很紧,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行了,我知道了。”祁同伟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这绝不像是正常的汇报工作!程度的失踪,极有可能意味着他已经暴露,甚至……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祁同伟的全身。程度知道得太多了!从吕州月牙湖美食城项目开始,这个最早投靠赵瑞龙和杜伯仲的片警,深度参与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帮赵瑞龙铲平拆迁障碍,为杜伯仲处理一些“脏活”,甚至包括一些更黑暗的、涉及到灭口的勾当……程度就像是一个活动的档案库,掌握着足以将他们所有人都送进地狱的秘密。
一旦程度开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祁同伟和高小琴!他们俩与程度之间的联系太紧密了,根本经不起查!
他立刻用加密电话联系高小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恐慌:“小琴!出事了!程度可能折了!你马上准备一下,立刻出境,先去香港避避风头!”
电话那头的高小琴沉默了几秒,她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同伟,那你呢?你不走吗?”
“我是公职人员!没有正当理由,我怎么离境?我一跑,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我心里有鬼吗?”祁同伟低声道,充满了无力感。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高小琴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们在一条船上,要沉就一起沉。我走了,你一个人留在国内,我更不放心。”
祁同伟心中一阵绞痛,他知道高小琴对自己的情意,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小琴!别犯傻!你听我的!你先走,在外面还能想办法周旋!留在国内,我们可能都得完蛋!”
“要走一起走!想办法!总有办法的!”高小琴固执地坚持。
两人在电话里争执不下。无奈之下,祁同伟想到了赵瑞龙。毕竟,程度最初是赵瑞龙的人,很多事也是为赵家做的,赵家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祁同伟拨通了赵瑞龙的秘密号码,将程度的异常情况和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赵瑞龙,听着祁同伟焦急的叙述,眼神闪烁不定。他其实通过自己的渠道,已经隐约知道了程度可能出事的风声,甚至比祁同伟知道得更早、更具体一些。但这个时候他不能承认,更不能表现出任何慌乱。
“祁书记啊,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赵瑞龙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带着那种公子哥儿特有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慵懒,“程度可能是被省厅叫去配合什么敏感案件了吧?刘奋新官上任三把火,搞点阵仗出来也正常。我家老爷子虽然不在其位了,但在帝都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目前局面还在掌控之中,稳得住。”
赵瑞龙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小琴那边,你让她稳住。汉东的产业,尤其是山水集团,是我们重要的根基,现在正是需要她坐镇的时候,可不能一走了之,让她照顾好家里的资产,这才是重中之重!你们俩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天塌不下来!”
赵瑞龙的安抚,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带着很强的底气,暂时稳住了惊慌失措的祁同伟和高小琴。两个人并不知道,赵瑞龙此刻心里打的完全是另一副算盘。程度出事,他固然担心,但他自信当初很多事情都经过层层转手,直接指向他的证据很少。程度这根线,更多的是连着祁同伟和高小琴。只要这两个“前台”人物稳住,不跑,就能吸引大部分的火力,为他和他父亲在帝都的运作争取时间。必要的时候,祁同伟和高小琴,就是可以舍弃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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