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郊,渭水之滨。初春的寒风尚未完全退去,但一片巨大的工地上已是人声鼎沸,热火朝天。这里便是“贞观驰道”的起点,长安至洛阳段的试点工程。
工部尚书阎立德,这位素以严谨细致着称的能臣,此刻却眉头紧锁,站在刚刚夯实的一段路基旁。他脚下踩着的土地,看似平整,但经验丰富的阎立德知道,问题就藏在这下面。
“阎尚书,还是不成。”一个满身泥灰的工头老周跑了过来,抹了把汗,指着旁边一段刚铺上碎石就明显凹陷下去的路基,“这段底下土太松软,前几日下雨又浸了水,按老法子夯了又夯,可大车一压就陷!这…这如何能行?”
阎立德蹲下身,抓起一把湿软的泥土,用力一捏便成了泥饼。“地基不牢,地动山摇啊…”他喃喃自语,脸上忧色更浓。驰道要求能承载重载辎重车快速通行,地基不实,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传统的木夯、石碾,对付这种软土地基,效率低得令人绝望。
“加大人力!昼夜轮班夯!”阎立德咬牙下令,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笨办法。
“喏!”老周应声,但脸上也满是无奈。人力成本、时间成本,都是巨大的负担。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个身着便服、气度不凡的人挤了进来。为首一人,面容英挺,目光锐利,正是微服出巡的李世民(陈默)。他身后跟着几个精悍的便装侍卫。
阎立德眼尖,一眼认出,心中一惊,连忙就要行礼,却被李世民一个眼神制止。
“阎卿不必多礼。”李世民走到阎立德身边,看着那段凹陷的路基,又扫视了一眼远处排成长队、喊着号子奋力夯土的民夫,眉头也微微蹙起。他蹲下身,学着阎立德的样子捏了捏泥土,感受着那湿软的质感。
“陛下…臣无能…”阎立德低声道,语气带着愧疚。
“非卿之过。”李世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此乃地质之困。人力硬夯,事倍功半。”他目光扫过工地,看到堆放在一旁的巨大石碾和粗大的木夯,心中一个现代工程管理的名词跳了出来——效率低下!
他指着远处几处正在同时施工的地段,问道:“阎卿,此段软土,范围多大?其他路段地基如何?”
阎立德连忙汇报:“回陛下,此段软土绵延约三里。其他路段多为硬土或砂石地,夯筑相对容易。”
李世民点点头,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计较。他走到老周面前,问道:“这位工头,你们夯土,是如何分工?”
老周见这位“贵人”气度不凡,连阎尚书都恭敬有加,不敢怠慢,老实回答:“回贵人的话,一般是几十人一组,抬着大石碾或巨木夯,喊着号子,一段一段地砸过去。砸实一段,再挪下一段。”
“效率太低!”李世民摇摇头,现代流水线作业的概念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为何不将工序细分?譬如,专设一队人负责挖掘清理表层浮土;再设一队人负责铺设一层碎石或碎砖作为垫层;然后,专设夯土队!而且夯土队亦可细分,有人专管搬运石碾木夯至指定位置,有人专管喊号子施力,有人专管检查夯实度!各司其职,如同流水,一段地基处理完毕,下一段立刻跟上!如此,人歇工具不歇,岂不比一窝蜂乱撞快得多?”
阎立德和老周听得目瞪口呆!将修路这种粗活,像制造精密的器物一样进行“分工”?这想法闻所未闻!但仔细一想,陛下所言,条理清晰,目标明确,似乎…大有可为!
“还有,”李世民走到一个巨大的石碾旁,指着它需要几十人才能推动的笨重模样,“此物太过费力。为何不在石碾两侧加装坚固的木架,架上拴上粗绳?如此,只需数人拉绳拖拽,石碾便可滚动碾压,省力且均匀!此乃‘滑轮组’之雏形,虽简陋,却实用!”他一边说,一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勾勒出滑轮组省力的原理示意图。
阎立德看着地上的草图,又看看那笨重的石碾,眼中猛地爆发出精光!困扰他多日的难题,在陛下这看似随意的“指点”下,竟豁然开朗!效率!省力!流水线!这些词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陛下天纵奇才!臣…臣愚钝!”阎立德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臣即刻按陛下所示,调整工法!分工作业,改良器具!”
“嗯。”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不仅要快,更要好!每一段地基夯实后,需派人用重物(如铁锥)垂直落下,测量其陷入土中的深度,以此判断夯实是否达标!此乃‘质量检测’!不达标者,返工重夯,绝不留隐患!”
阎立德和老周彻底服了。陛下不仅懂大略,连这些具体的工法细节都如此精通,提出的方法既新奇又实用!
“阎卿放手去做,遇阻挠者,报于朕知。”李世民拍了拍阎立德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早已收到密报,某些地方官吏,在门阀授意下,对征用土地、调拨物料之事阳奉阴违,百般拖延。
阎立德心中一凛,肃然道:“臣遵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看着阎立德立刻召集工头们布置新方案,工地上的效率肉眼可见地开始提升,李世民(陈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转身离开工地,心中暗忖:“修条路都这么多幺蛾子…不过,这古代搞基建,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比当年当社畜画PPT,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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