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卿的班主任叫顾大阳,他长得五大三粗,像个黑铁塔,逸卿在他面前就像只小瘦狗,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更何况嘉濠正在场部被“集中学习”。
嘉濠跟栀兰一直告诫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老师批评得对不对,都不要跟老师顶嘴,这个大傻个别的话没记住多少,偏偏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
"妈......" 逸卿拉了拉栀兰的衣襟。他心里有点打怵。
“不用怕,太他妈欺负人了!这是不想给咱活路了,我今天跟他拚了!”
栀兰怒气冲冲地来到学校的时候,见顾大阳像没事的人一样正在班级上课, 栀兰"哐当" 一声把门踹开就冲了进去。
栀兰二话没说,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领子,另一只手使劲朝他的脸上猛抓了一把,他的脸上顿时冒出来几条血印子。
“你、你怎么打人呢?”顾大阳一点没防备,被栀兰一把给抓了个满脸花。
“我打的就是你!”栀兰理直气壮地喊着,“你他妈的凭啥打我儿子?你看他好欺负是吗?瞎了你的狗眼,我今天跟你拚命!”说着栀兰又要去挠他的脸。
办公室里的老师和领导们看到之后都跑了过来,栀兰故意提高了嗓门,“你他妈表面上装的像个人似的,背后专门搞阴谋诡计,你佩“老师”这两个字吗?”
本来他们是劝栀兰有什么事下课再说,可是听到栀兰刚才的话,再看看鼻青脸肿的逸卿,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栀兰气得呼哧呼哧直喘,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暗地里给贾志国和郭素文两个老师整黑材料,凭啥叫逸卿给打证言?他不同意你就往死里打他——”
她把逸卿推到大家跟前,“叫大家看看,逸卿脸上的伤,还有身上这些泥脚印——”
在场的老师们和全班的学生都听明白了,顾大阳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的不知道说啥好了:“你、你不要无理取闹,出去,我还要给学生们上课呢。”
“你他妈的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还想上课?”栀兰说着,从地上捡起木板子就砸了过去。
校长也过来了,他看到逸卿的脸上伤皱了一下眉,走上前客气地说,“丁大姐,你先消消气,我们去办公室坐下来谈好吧?”
“滕校长,我今天不是来做客的!”栀兰的情绪十分激动:
“你就直接告诉我,这件事你到底能不能管?你要是处理不了,我马上就走。我就不信在共产党的天下,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校长也是刚听说逸卿被班主任打了这件事,他想等顾老师上完课找他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他打得这么重。
“大姐,你看……,这些学生……”,滕校长欲言又止,栀兰明白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几位和栀兰熟悉的老师趁机把栀兰扶到办公室。
栀兰说:“滕校长,我不要求别的,你就告诉我,老师打学生,还逼他说谎,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师打学生肯定是不对的,等我调查清楚之后,一定会严肃处理的。”校长一边说着,一边给栀兰搬来一把椅子。
"调查?" 栀兰猛地站起来,椅子”啪“地一下被撞倒在地上,“孩子的伤就在脸上,你还要怎么调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来无理取闹的?”
“大姐你别生气,先叫逸卿把情况说清楚。”主任赶紧打圆场。
滕校长听完逸卿详细的说明事情的经过之后,原本挺和善的脸色顿时被气得煞白。
老师们也满脸的震惊与愤怒:“他也太缺德啦!”
谁都没想到自己满身污点的顾大阳,竟然在背地里干了这么阴损的勾当,难怪孩子都喊他“顾太阴”,这名起的一点没冤枉他。
顾大阳表面上跟同事点哈腰,满脸堆笑,背地里却给两个最优秀的老师整黑材料,诬陷他们在学生中散布反动言论,企图借文化大革命运动迫害他们,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认为逸卿没啥心眼,又迫于家庭压力,肯定能给他打证言,有了证人,这件事就是铁板钉钉了,他们想不承认都不行。
顾大阳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文革初期也没少受牵连。他因为男女关系问题受过自处分,人们在他的大脖子上拴上一大圈破鞋,让他走街串户地去游街。
“我叫顾大阳,天黑就爬墙……”
“声音太小了,听不见,大点声!”学生们大声地喊着。
“我叫——顾——大——阳……”他扯着脖子喊着,声音渐渐被一群孩子的嘲笑声所淹没。
他带着学生去地里劳动的时候,往家里揣过几穗苞米棒,文革时被学生揭发出来,于是就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大串苞米穗,用大卡车拉着他到各个生产队去游街。
他的胸前挂着一个用白纸糊的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用红墨水在顾大阳三个字上打了一大红叉。那些人找来了一个铜锣塞在他手里,叫他自己敲一下锣,说一句台词:
铛——“我叫顾大阳……”,铛——“往家偷公粮……”,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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