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栀兰转眼68岁了,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去老年大学上课越来越吃力了,加上路远天冷,她只能在家里自己画画。
也许是换季的原因,栀兰感觉自己头昏脑涨,浑身没有力气,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连笔都握不住了。
她气得干脆不画了,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儿子给她买的房子宽敞又明亮,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在这个家里,她始终找不到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感觉。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一直是她心底深处的愿望。
离开了课堂,也离开了在大学里结识的好朋友们,栀兰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这段日子,她就像丢了魂一样,一下子就没有精神头。
她常常想念在老年大学的时光,想念和朋友们一起画画、聊天的日子。可孩子们住得都远,大家工作家庭都忙碌,实在没办法接送她上学。
时光匆匆,两年转瞬即逝。栀兰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走在路上,她常常喘不上气。回想起头两年,她还能背着两个大西瓜爬上舒婉家的八楼,可如今,哪怕什么都不拿,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
她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说话时,她抬不起头;走路时,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吃东西也没了以往的精神。每次看到镜子中自己憔悴的模样,她的心中就涌起一阵悲凉。
“我现在这身体,说不行就不行了,得让孩子们有个心理准备呀。”栀兰时常在心里这样念叨,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可又不想让孩子们太过担心。
一个人的日子里,栀兰常常回忆起过去的时光。自从丈夫去世后,她独自拉扯六个子女成人,那是一段充满艰辛与苦涩的岁月。
四十五岁守寡,她忍辱负重,孤独凄苦地走过了三十年。好不容易孩子们都长大了,生活有了盼头,可她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儿女们都住在市中心,她的楼房在近郊,坐公交车只有三站地。以前身体好的时候,她想去谁家,自己抬脚就能去,根本不用坐车。
可现在,身体越来越差,只能盼着孩子们晚上下班后或休息日来看望她。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自己成了孩子们的负担。
“我的日子才刚刚有起色,难道我就要这样不行了吗?” 栀兰常常在深夜里暗自神伤,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太过苦命。
作为母亲,她为孩子们付出了一切,如今却在该享福的时候,身体垮了。作为女人,她自强不息,从四十五岁开始学文化,六十九岁进学堂,七十岁学书画,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她。
孩子们其实也察觉到了母亲的变化。看到母亲如今的状态,他们的心里满是心疼。作为子女,他们也在思考,该如何让母亲的晚年过得更幸福一些。
儿女们坐在一起商量,想给栀兰买一个离她们近一点的房子,方便她们常去看望,也能让栀兰的心里不会太孤单。
慧婕心疼地说,“妈养咱们这么多人都能养活,咱们六家连一个妈都养不下。”
“不是咱们养不了妈,是妈想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她在谁家都不自在。”筱媛毕竟大几岁,她明白栀兰的想法。
离开了老看大学,她失去了精神动力。孙子们都长大了,媛媛也留在了北京,她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无用的人。
现在她一个人住在儿子给买的房子里,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觉得这个房子不属于她,她住着感觉心里不踏实。
栀兰一直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哪怕再小,只要住着踏实就行。老人最怕这种漂浮不定的生活,一旦没有了精神支柱,没了底气,身体就会急速下滑。
如果时间允许,儿女们再奋斗两三年,经济状况肯定会大有改善,到那时,栀兰的任何要求他们都能满足。
可是以栀兰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可能撑不到三年了。就算到那时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害怕自己会因此而愧疚一生。
“不能让妈带着遗憾离开,哪怕她能在自己的房子里住上一天,将来能病在自己家里,老在自己家里,我们也尽了孝心,不留遗憾。”孩子们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共识。
开春以后,学府路开发楼盘,就在大闺女筱媛的单位后面。门前是学府路,对面不到一千米,就是青少年宫,老年大学就在那里。
健斌相中了这个楼盘,特意买了一个四室一厅的房子,打算把栀兰接过来一起住。
筱媛和慧婕、舒婉姐妹三个也都在同一个楼盘买了房子。她们都知道栀兰不可能去儿子家住,就商量着给栀兰单独买了一户。
栀兰的房子在筱媛的楼下,是四单元。慧婕和健斌对门在一单元。舒婉在二单元,和慧婕隔壁,这样一来,栀兰的三个闺女,还有二儿子健斌的房子都在一个楼里。
孩子们贷款给母亲买了房子,并以最快的速度装修完毕。当栀兰得知这个消息时,她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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