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寅等人苦思冥想下一步如何行动,宴会气氛暂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平衡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急促慌乱、甚至带着哭腔的呐喊和纷乱的脚步声!
“紧急军情!让开!紧急军情!!”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郡兵信使,在两个同伴的搀扶下,连滚爬爬地冲入大殿,甚至来不及看清在场众人,便扑倒在地,用尽最后力气举起一份被血染红的帛书,嘶声喊道:“太守大人!不好了!穰县八百里加急军报!大批黄巾溃兵突然围攻穰县,县城危在旦夕!穰县令……穰县令大人他……他亲冒矢石,率众守城,身负重伤,拼死才派我等突围……送来求救血书!求大人速发援兵!迟了……迟了穰县就完了!!”喊完,那名信使便力竭晕死过去。
穰县!南郡北部重镇,宛城屏障!一旦失守,北部门户洞开,贼兵可长驱直入,威胁郡治!
大殿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歌舞骤停,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只剩下惊恐和苍白。方才的勾心斗角瞬间被真实的战争阴云所取代。
太守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身体因震惊而微微摇晃,脸色煞白如纸,声音颤抖:“何处来的溃兵?是哪一部?有多少人马?穰县如今情况如何?!”
旁边搀扶信使的兵士泣声答道:“是……是张曼成的残部!(南阳黄巾大方首领)兵力……兵力漫山遍野,恐不下万余之众!都是老贼,凶狠异常!穰县城墙已被轰塌数处,弟兄们死伤惨重,快……快守不住了!”
万余黄巾精锐!还是张曼成这种大头目的残部,战斗力绝非之前那些乌合之众可比!
殿内顿时如同炸开了锅!官员豪强们惊慌失措,杯盘落地声、惊呼声、哭喊声交织一片,恐惧的气氛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郡兵大多布防在宛城周边和东部,北部空虚,一时间哪里抽调得出足够兵力去救援?就算勉强凑出兵力,谁又敢去面对万余黄巾精锐?
曹寅眼中却在最初的惊慌后,迅速闪过一丝狠厉与得意之色,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他立刻出列,脸上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焦急表情,对太守和李常侍拱手道,声音刻意提高,压过殿内的嘈杂:“太守大人!常侍大人!不必惊慌!此正是天赐良机,考验我将士忠勇之时!现成的猛将就在眼前!刘司马、林校尉方才言道,能以数百破数万,用兵如神,堪称国之干城!如今穰县危急,百姓倒悬,正需刘司马这等社稷砥柱出马!末吏斗胆建言,请刘司马即刻率领本部精锐,火速驰援穰县!以刘司马之武勇,林校尉之神谋,必能马到成功,解穰县之围,扬我朝廷天威于贼寇!亦可让常侍大人亲眼一见我将士之风范,回京之后,也好向陛下禀明南郡将士之忠勇!”
好一招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之计!毒辣至极!让刘擎带着他那千把人,去硬撼万余黄巾精锐!胜了,功劳郡府可分一杯羹,甚至可趁机接管穰县;败了,正好借此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还可将失城之罪完全推到他头上,一了百了!无论成败,他曹寅都稳坐钓鱼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刘擎。李常侍也看向他,眼神复杂,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似乎也想看看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年轻司马,是否真有力挽狂澜的胆魄和能力。
压力瞬间到了顶峰,如同泰山压顶!
答应?几乎是必死之局!兵力悬殊巨大,客场作战,对手是凶悍的黄巾精锐,己方驰援疲惫,穰城情况不明!
不答应?刚才树立起来的“英雄”、“忠勇”形象瞬间崩塌,立刻会被扣上畏敌如虎、见死不救的罪名,之前所有努力付诸东流,甚至可能被当场问罪,下狱治罪!
刘擎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正当他要开口——
林凡却抢先一步站了出来,他对着太守和李常侍深深一揖,语气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决绝,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太守大人!常侍大人!曹丞所言极是!保境安民,乃我军职责所在!穰县百姓,亦是我等同袍,岂能坐视其遭贼兵屠戮?刘司马与末将,愿往救援!纵是刀山火海,亦万死不辞!”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曹寅等人几乎要掩饰不住脸上的狂喜和得意。刘擎也惊讶地看向林凡,但出于绝对的信任,他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明态度。
林凡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剑,扫过曹寅、赵玹等人,最后定格在李常侍脸上,语气变得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然,敌军势大,情势危急至此,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又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贼兵万余,我军驰援,兵力已处劣势,若后勤不继,情报不明,权限受限,则无异于驱羊入虎口,非但救不了穰县,反徒增伤亡,挫动朝廷锐气!若要我军效死力,解穰县之围,需太守大人、常侍大人允我三事!此非条件,实乃取胜之必要保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