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锣声和凄厉的“敌袭”呐喊,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炸碎了黑风寨黄昏的宁静!
密集的箭矢从寨墙上倾泻而下,带着死亡的尖啸,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擎字营”士卒射倒在地!惨叫声打破了行动的隐蔽性,也让所有人的心猛地沉入谷底——突袭失败了!
计划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是林中还有未被发现的暗哨?还是恰好有一支巡逻队到了这个方向?此刻追究原因已毫无意义!
“举盾!散开!找掩护!”林凡的吼声在第一时间响起,压过了最初的慌乱。他猛地将身旁的刘擎扑倒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几支利箭“哆哆”地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本能地执行命令,迅速利用树木、石块散开隐蔽,举起随身携带的简陋木盾或皮盾,格挡箭雨。但仍有反应稍慢者被射中,痛苦的呻吟声在林间响起。
周卓咆哮如雷,挥舞着那柄门板似的巨刃,将射向他的箭矢纷纷磕飞,火星四溅。但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逼得连连后退,无法靠近寨门。
“先生!怎么办?!强攻吗?!”刘擎靠在树后,焦急地喊道。箭矢不断从头顶掠过,压得他们抬不起头。强攻寨墙,无疑是送死!
林凡的大脑在极限压力下疯狂运转,额角青筋跳动,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撤退?功亏一篑,再无机会,穰县必破!强攻?伤亡惨重,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不!绝不能就此放弃!
电光火石间,一个更加疯狂、却也可能是唯一机会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将计就计,强攻变佯攻,混乱中执行核心目标!
“公子!你在此指挥,吸引敌军注意力!命令所有弓箭手与敌军对射!周卓!”林凡猛地转头,对不远处的巨汉吼道,“别管寨门了!给我吼!有多大声音吼多大声音!制造我们要全力攻寨的假象!”
刘擎和周卓虽不明所以,但基于绝对信任,立刻执行。
“弓箭手!放箭!压制寨墙!”刘擎高声下令。
幸存的弓箭手们开始向寨墙抛射箭矢,虽然效果有限,但声势不小。
周卓更是深吸一口气,发出震耳欲聋的、非人般的咆哮:“官军爷爷在此!里面的贼崽子们拿命来!撞开寨门!杀光他们!”他一边吼,一边奋力将巨刃砍伐身旁的树木,制造巨大的声响,仿佛真有无数人马在准备攻城器械。
寨墙上的守军果然被吸引,箭矢更加密集地射向树林前沿,呼喝叫骂声不断,注意力完全被正面吸引。
就在这片混乱的掩护下,林凡如同狸猫般快速后退,来到队伍中后部,找到了那二十名背负火油罐、弓箭上绑缚着引火物的士卒带队军官。
“计划变更!”林凡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极低,“正面强攻已不可能!你等二十人,现在立刻,从两侧密林迂回,寻找寨墙防御薄弱之处,或者干脆从悬崖陡坡想办法潜入寨中!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杀敌,是放火!潜入之后,直奔粮草囤积处,把所有的火油都用上!火越大越好,越乱越好!火起之后,自行寻找机会撤离,或在安全处隐蔽待机!”
“诺!”那军官眼神一凛,毫不犹豫,一挥手,带着二十名精心挑选出的、身手最为敏捷的士卒,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两侧茂密的黑暗山林之中。
与此同时,林凡又对传令兵急促下令:“去告诉后面的人,多砍树枝拖行,扬起更大尘土!再找几个人,学着周卓的腔调,在不同地方吼叫!”
更多的烟尘在林间扬起,更多的吼叫声从不同方向传来。在寨墙守军的视角看来,仿佛有数千官军正从林中不断涌出,即将发动全面进攻,不由得更加紧张,所有注意力都被牢牢钉在正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正面的对射和骂战仍在继续,“擎字营”又有数人伤亡。刘擎心急如焚,周卓吼得嗓子都快哑了。林凡表面镇定,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目光死死盯着黑风寨的上空,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火焰信号。
寨内,守军校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有些慌乱,尤其是林外那巨大的咆哮声和扬起的尘土木屑,让他误以为真是官军主力来袭,一边催促部下全力放箭,一边派人快去看紧寨门,并用吊篮放下信使,火速前往穰县主战场求援。
然而,他犯了一个错误:由于判断是主力强攻,他将大部分守军都调集到了正面寨墙,导致侧翼和后方的巡逻看守力量变得更加薄弱。
这给了那二十名“火鸦”绝佳的机会。
他们利用高超的攀爬技巧和夜色掩护,从一处因为陡峭而被守军忽视的悬崖段,借助绳索和钩爪,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寨内!
一入寨中,浓烈的粮食和草料气味便指引了方向。带队军官打了个手势,二十人分成四组,如同暗夜中的毒蛇,向着那几个巨大的、堆满粮袋草垛的仓库区和露天囤积点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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