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地翻回院墙,落地无声。院内依旧寂静,但林凡敏锐地感觉到,法正所在的厢房内,气息平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显然这位心思缜密的谋士一直在守夜,未曾放松。而影月房间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平稳了许多,看来医官的药和她自身顽强的恢复能力起了作用,这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房间,迅速换下沾染了尘土、苔藓和冷汗的夜行衣物,仔细卷好,藏于床下最隐蔽的角落。做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微光开始驱散黑暗。
他盘膝坐在榻上,尝试凝神内视。精神海中,星盘依旧黯淡,如同蒙尘的明珠,恢复的速度慢得令人心焦。这次隐秘的探索,虽然意外获得了"星轨推演"这般神妙的能力,窥见了古老封印与魔物对抗秘密的一角,但也几乎废掉了他目前最大的依仗。在星盘力量完全恢复之前,他身处这虎狼之穴,必须如履薄冰,更加谨慎。
同时,高顺那意味深长的"无视",也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此人治军严苛,铁面无私,是吕布麾下最令人畏惧的将领之一,绝非心慈手软或者会轻易违背军令之辈。他的举动,背后定然有更深层的原因,是敌是友,难以分辨,却必须尽快弄清。
就在林凡凝神思索,试图理清脑中纷乱线索之际,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独特韵律和力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院门外。这脚步声与陷阵营士兵那种沉重统一、充满煞气的步伐截然不同,它更轻灵,更稳健,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锋锐之气和自信。
紧接着,响起了三下有节奏的叩门声,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显示出敲门者良好的修养和克制。
林凡心中一凛,瞬间将所有杂念压下,收敛心神,让面容恢复平静,沉声道:"何人?"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而清朗,却又隐含金铁交击之音的声音,字正腔圆:"并州,张辽。奉温侯之命,请林先生校场一叙。"
张辽?!张文远!
林凡瞳孔微缩。吕布麾下,除了深不可测的高顺,另一员智勇双全、足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他为何而来?而且是在这黎明时分,天色将亮未亮之际,直接邀请去校场?是吕布新的试探?是因为昨夜之事露出了马脚?还是这本身就是吕布计划的一部分……
他脑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迅速权衡。拒绝是不可能的,那只会显得心虚,徒增怀疑。正好,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吕布阵营内部,除了霸道直接的吕布和冰冷神秘的高顺,像张辽这样的将领对他持何种态度,以及…能否从这微妙的局势中,找到一丝可供利用的缝隙或转机。
"请张将军稍候,林凡即刻便来。"他平静回应,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迅速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袍,用冷水拍了拍脸,驱散最后一丝疲惫的痕迹,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院门外,一名青年将领卓然而立。他并未穿着厚重的铁甲,只是一身合体的暗色皮甲,腰悬一口样式古朴的长刀,身姿挺拔如苍松,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然流露出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他的面容算不得十分英俊,却线条分明,如刀削斧劈,眉宇间自带一股勃发的英武之气,眼神清澈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与高顺的冰冷内敛、如同深渊般难以揣测不同,张辽的气质更像是一柄出了半鞘的利刃,寒芒隐现,光明磊落中透着不容小觑的锋芒。
他看到林凡,抱拳一礼,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林先生,冒昧打扰,还望海涵。"他的目光在林凡脸上停留一瞬,沉稳而直接,似乎也在平静地打量这个如今在郿坞内话题中心,能让温侯特意设宴邀请,又似乎让一向严谨的高顺都有所"破例"的"汉室宗亲"。
"张将军客气了。"林凡拱手还礼,神色坦然自若,"温侯相召,林凡自当奉命。不知将军可知,温侯召见,所为何事?"他试图从张辽这里得到一些信息。
张辽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淡,却瞬间冲散了些许他身上的锋锐之气,显得温和了些许:"先生去了便知。"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请"的手势,语气不卑不亢,既保持了必要的礼貌,也带着军人特有的直接与爽快,并不多言。
林凡点头,不再多问,迈步而出。两人并肩而行,穿过清晨薄雾弥漫、渐渐开始有早起兵卒活动的郿坞巷道。张辽并未多言,只是沉默地带路,但他的存在本身,就给人一种沉稳可靠、值得信赖之感。这与吕布的霸烈、高顺的阴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校场位于郿坞的东南角,占地极广,以夯土筑成,边缘设有箭靶、兵器架等物。此时,晨曦初露,金色的阳光刚刚刺破云层,校场上却已是杀声震天,尘土飞扬!数以千计的并州精骑正在纵马操练,他们赤裸着上身或穿着轻甲,露出精壮的肌肉,控马技术娴熟无比,战马奔腾如龙,卷起漫天黄尘,手中长矛、环首刀在初升的日光下划出无数道刺眼的寒光,一股剽悍惨烈、勇不可当的军旅煞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旌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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