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旅社门口,一辆黑色福特未熄火,司机与副驾两人在车旁抽烟。
今天事不多,老板接了沪市青帮一位老字辈的请托,晚上送两个过境的关系上火车。
无非就是可能携带了违禁品,需要直接上车,但又不是什么上台面的大人物,派下面人出面就行。
旅社伙计领了两个人出来,嘿,打扮够低调的,还背着背篓,老板还给安排了头等车厢,属于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赵保胜上车前和旅社伙计说:“我们头儿可能有些伤风,留了人照顾,不喊你你们就不用管,也不要去打扰。”
胡义跟着来了一句:“万一我…那位小姐回来,告诉她我们去江镇了,让她不要等…”
赵保胜尴尬地看伙计:“他相好的,去找亲戚了……”
伙计微笑点头,没说话。
上车走人。
胡义在车上还不停回头,希望能在旅社周围看到苏青。
青帮的面子确实大,汽车直接开上月台送人,火车上也安排好,有列车员接手。
根本没有检查!
赵保胜和胡义相看一眼,觉得这一步走对了。
列车员把两人领进头等车厢,交给他们两张硬质车票,说是防止有上面人抽查。
赵保胜看了一眼车厢,软卧诶!特么一点点路,要什么软卧?而且他们这身打扮,背着背篓坐软卧?!
想找列车员,人家去忙别的了。
正巧另外几个人进了头等车厢,也在找列车员,想换到软卧这边,赵保胜立刻凑过去。
一张票加一块钱法币,赵保胜成功挣了两块,换到二等车厢硬座票两张。
于是两人往前面走,去找座。
高级车厢都在列车最后面,因为蒸汽机车的特点,越往前,煤烟和蒸汽越明显,环境越糟。
京沪线因为战争原因,为防空袭,已经全部改成夜班车了,姑苏以东被果军控制着,班次多为军列。
沪市战火稍熄,往金陵去的明显人少了,相反很多人开战前期跑去金陵,这会儿觉得不打了,往东回来的人反而更多。
赵保胜和胡义就慢悠悠往前走,火车开动了都还没找到他们的座。为防空袭,车厢还没开灯,只能摸黑慢慢找,偶尔能借助农历初八的半月的微光,看座号。
二等座人不多,偏偏车厢尽头几个人挤着坐在一起,赵保胜瞧瞧换来的票,似乎他们的座就在那边。
走近了,胡义忽然加速跑起来,“砰”地把背篓砸在小桌板上了,吓了座位上几个人一跳。
“狗东西吓我一跳,想找死?”被吓的,穿缎面袄子,看样子人五人六,几个跟班倒像是青皮混混。
“我的座在这儿。”胡义面无表情。
“你特么没看见那么多空座?滚去别的地方随便坐,别打扰我老大谈恋爱!”
赵保胜走近,借着月光,才发现靠窗坐着个姑娘,诶哟!苏青!我说胡义和公牛发情一样呢!
苏青换了身衣服,短发扎到脑后,勉强扎了个小辫子。
胡义根本不吭声,一把推开站起来推他走的青皮跟班,拽起那个穿缎袄的就往外拖。
刚被推开的跟班和他同伴立刻蹦起来准备挥拳头,却被后面薅住了衣领,扭头看,黑魆魆的车厢里,一个‘巨大’的黑影!
“胡义你按住那傻逼,我去和他兄弟先聊聊。”赵保胜直接把人往车厢连接处拎。
然后黑暗中的列车连接处有惨叫传来,接着就没声儿了!
被胡义拽倒,坐在地上的那家伙,眼见跟班没声了,吓坏了,不住合十:“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不会弄死你的,来,聊聊!”赵保胜从黑暗里走出来。
“不要!不要啊!”
“再嚷嚷我就不打算客气啦!”
“……”
………………
赵保胜坐到胡义对面,斜眼看了下苏青,撇撇嘴:“苏小姐,你倒是比我们快啊。”
胡义没看到穿缎袄那人和他的跟班,问:“真弄死了?”
苏青也转头看赵保胜。
“哪能啊!”赵保胜笑,就这蒸汽机火车,跑起来还没摩托快,跳下去死不了,“让他们从窗户爬出去,手吊着窗户边,什么时候掉下去什么时候算。”
胡义看赵保胜笑,想起来赵保胜用椅子腿压鬼子特务手指,冷不丁地觉得脖子发凉。
苏青也一脸凝重,一直没看出来这赵保胜这么狠?!
“放心吧,这速度肯定死不了,我探头出去看了,都能站起来呢!”赵保胜毫不在意,这种渣滓,才是老实人普通人碰到最多的难处,扫干净了社会风气才能正,个人改变不了大环境,但可以从身边做起啊。
“对了,苏小姐不该对你的不辞而别说点什么吗?”赵保胜一边问苏青,一边站起来拿行李架上的包裹箱笼,是刚刚那三人的。
苏青面无表情地回敬:“赵先生好像做了一回强盗之后,变得习惯了,开始漠视生命了?”
“强盗?那是鬼子和他的汉奸跟班!”赵保胜正在翻看那三人带了些什么,忽然感觉到胸前手机震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又有流量到账了?“漠视生命?你被我们解围,就有资格在这儿充圣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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