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双生镜
剧痛中,沈砚之看见铜镜背面的昙花图案正在旋转,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里面嵌着的另一块更小的镜片。两块镜子合二为一时,棺木里的女人化作青烟钻进镜中,镜面上浮现出完整的画面:民国二十六年的雨夜,沈清沅的未婚夫翻墙而入,却被沈老太爷的家丁抓住。混乱中,家丁失手将油灯打翻,火舌舔舐着绣楼的纱幔。沈清沅抱着铜镜缩在角落,而她的双胞胎妹妹沈清漪——那个从小被藏在乡下的影子——正站在门外,手里攥着把沾血的剪刀。"她们说,只要你死了,我就能代替你嫁给表哥。"镜中的沈清漪对着火焰微笑,"姐姐,你的铜镜借我用用吧。"
第十章 灯烬人离
鸡鸣声撕破黎明时,铜镜"咔嚓"裂开细纹。沈砚之发现自己躺在老槐树下,手腕上的伤口已结痂,像朵暗红色的昙花。棺木消失无踪,只有泥土里残留着几缕青丝。陈伯撑着伞走来,递给他个布包:"这是三小姐留下的。"里面是半块烧焦的手帕,绣着未完的《雨霖铃》曲谱,还有张照片——两个梳着同样发髻的少女依偎在镜前,笑容一模一样。"当年清漪小姐冒充清沅小姐活了下来,"陈伯叹了口气,"直到十年前她临死前才说,那晚她把姐姐推进火里,自己带着铜镜跑了。可铜镜总在夜里发光,她就把镜子埋回了老宅......"沈砚之抬头望向正厅,梁上的青釉灯已经熄灭,灯座里残留的灯油凝结成块,形状像只紧握的手。
第十一章 归燕巢
沈砚之决定离开老宅。他收拾行李时,发现梳妆台上多了面新的铜镜,背面刻着"赠砚之,见镜如见故人"。镜面映出他的倒影,而他身后的穿堂里,两个穿旗袍的女子正相视而笑,其中个冲他挥了挥手,袖口露出半截烧焦的伤疤。木门在身后关上时,沈砚之听见院里传来琵琶声,还是那首《雨霖铃》。他回头望去,青釉灯不知何时又亮了,灯影里有三个身影在跳舞,其中个戴礼帽的老者正弯腰行礼——像极了年轻时的陈伯。雨停了,檐角的铁马叮咚作响,惊起檐下燕窝里的雏燕。沈砚之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镜残片,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像某个未完的承诺。
第十二章 异乡灯影
三年后,沈砚之在苏州博物馆见到那半块铜镜。展签写着"民国时期嫁妆镜,1937年出土于沈家老宅",镜面的裂痕已被金箔修复,像道蜿蜒的伤疤。他站在展柜前,突然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转身看见个穿月白连衣裙的女孩,手里举着盏青釉灯:"先生,你的灯落在老宅了。"沈砚之接过灯,女孩的身影渐渐透明,化作漫天飞舞的昙花瓣。展厅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他手中的青灯发出幽蓝的光,灯影里浮现出张泛黄的信笺,字迹娟秀:"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第十三章 轮回局
那夜之后,沈砚之开始频繁梦见老宅。梦里他总在爬绣楼的楼梯,每级台阶都刻着个日期,最后级是2023年7月7日。他惊醒时,发现枕边的铜镜在发烫,镜面映出个陌生的场景:博物馆的展柜前,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刀片划开封锁线,他的侧脸轮廓竟与沈砚之有七分相似。男人偷走铜镜的瞬间,展厅的玻璃突然炸裂,无数镜片碎片中,个穿旗袍的女人正对着他微笑,手里提着盏青釉灯。沈砚之猛地坐起,冷汗浸湿了睡衣。铜镜背面的昙花图案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花蕊里嵌着张极小的照片——1937年的沈清沅与2023年的自己,正在镜中相对而立。
第十四章 故人来
门铃响时,沈砚之握着铜镜的手在颤抖。门外站着个白发老人,手里拄着的拐杖顶端镶着块青釉片:"沈先生,我是沈清漪的孙子。"老人递给他个紫檀木盒,里面是另一半铜镜。两块镜子拼合的刹那,镜面突然渗出鲜血,在桌面上汇成个"归"字。"奶奶说,这镜子被下了咒,"老人的声音发颤,"每代沈家子孙里,总会有个人被镜子困住,替当年的罪孽赎罪。"沈砚之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灯不能灭......灭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第十五章 绣楼火
老人走后,铜镜开始发烫。沈砚之恍惚间又站在绣楼里,火舌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站在火中,手里举着半块铜镜:"帮我把镜子拼起来,否则你永远困在这里。"他伸手去接,却触到滚烫的金属。女子的脸在火焰中扭曲,时而变成沈清沅,时而变成沈清漪,最后化作他自己的模样:"你以为逃得掉吗?我们都是被诅咒的人。"火光里,沈砚之看见无数个自己在镜中奔跑,每个都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每个都在寻找丢失的半块镜子。
第十六章 青灯引
铜镜炸裂的瞬间,沈砚之回到现实。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和他初到老宅那一样。他抓起车钥匙冲向博物馆,展厅里空无一人,展柜的玻璃碎了满地,只有盏青釉灯孤零零地放在展台上,灯油里漂浮着白色的昙花。"你终于来了。"灯影里,两个穿旗袍的女子牵着手向他走来,面容渐渐融合成张脸——那是他在镜中见过无数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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