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霞城暗流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了落霞城。林越带着阿吉，如同两道融入黑暗的影子，悄然潜回城中。李记布庄位于城南富贵巷，此处多是富商大贾的居所，平日里灯火辉煌，今夜却显得有些异常的安静。林越隐于街角暗处，目光如炬，只见布庄后门停着一辆极为不起眼的乌篷车，车帘紧闭，几个精壮汉子正鬼鬼祟祟地将沉重的麻袋往车上搬，麻袋里隐约传来微弱的挣扎声和呜咽声，显然里面装的是活人。"动作快点！这批'货'要赶在子时前送到黑风谷，误了时辰，仔洗你们的皮！"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压低声音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他腰间赫然挂着与先前那黑衣人同款的"李"字腰牌，只是更为完整。林越隐在暗处，指尖灵力悄然流转，随时准备出手。他没有贸然行动——这些不过是些执行命令的小喽啰，真正的大鱼还在布庄深处。忽闻二楼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一个妇人带着哭腔的怒骂："你这个畜生！竟敢用活人跟妖人为伍，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们李家的列祖列宗都会因你蒙羞！闭嘴！妇人之仁！"一个男子粗暴的怒吼声响起，"若不是城主府暗中包庇，黑煞宗怎能在落霞城立足？等炼成血丹，我李家就能称霸整个西域商路，到时候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你懂什么！"林越心中一凛。果然与城主府有关！他悄然运起轻功，如狸猫般轻盈地跃上布庄屋顶，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片瓦当，向屋内望去。只见堂内，一个身穿锦袍的肥胖男子正死死掐着一个美妇的脖颈，美妇面色涨红，呼吸困难。桌上散落着几张大额银票，其中一张银票的角落，清晰地印着"聚鑫钱庄"的朱红印记——这聚鑫钱庄，正是落霞城最大的钱庄，而其东家，正是城主的小舅子！线索，已然串联起来。"原来如此，官商勾结，蛇鼠一窝。"林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正欲破窗而入，擒住这锦袍男子，却听远处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悠远而清晰："子时到——小心火烛——"那锦袍男子，也就是李记布庄的东家李胖子，听到梆子声，突然脸色大变："不好！时辰要到了！"他一把推开美妇，抓起桌上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令牌，匆匆下楼，脚步踉跄，竟带着几分慌乱。林越凝神细听，那令牌与腰间硬物碰撞发出的声响，竟与先前黑煞宗黑衣人腰间的声响一般无二，显然是身份的象征或传递信号之物。乌篷车缓缓驶离布庄，汇入夜色之中。林越示意阿吉在此等候，自己则如影随形，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出乎他意料的是，车队并没有向西前往黑风谷，反而七拐八绕，最终拐向了城东的废弃矿坑。这矿坑早已废弃多年，阴气森森，少有人知。当最后一辆车驶入幽深的矿洞时，林越敏锐的嗅觉突然捕捉到一股熟悉而又异常的气息——那是只有皇室宗祠举行重大祭祀时才会使用的龙涎香，清冽而尊贵，为何会出现在这等污秽之地？矿洞内，火光摇曳，三十余个被迷晕的平民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石台上，生死未卜。黑煞宗宗主一袭黑袍罩身，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手持那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定风珠，立于一个临时搭建的祭台中央，口中念念有词。而在他身侧，赫然站着一个身穿城主蟒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此刻却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林越？！"那城主显然没想到林越会追踪至此，见到凭空出现的玄衣男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满是难以置信。黑袍宗主却不惊反喜，桀桀怪笑起来，声音刺耳难听："呵呵呵，来得正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就让仙师这一身精纯的修为和心头血，给我这血煞大阵祭旗吧！"话音刚落，浓郁的黑气如潮水般从矿洞四面涌来，瞬间将整个矿洞化作一个阴森恐怖的修罗场，鬼哭狼嚎之声隐约可闻。林越眼神一凝，迅速将阿吉藏在一处隐蔽的岩石缝隙中，嘱咐他切勿出声。随后，他祭出胸前玉佩本体，玉牌光华暴涨，瑞气千条："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便让尔等妖邪一同伏诛，以儆效尤！"

第九章 玉石俱焚

血煞大阵启动的刹那，整个矿洞仿佛活了过来，顶壁渗出粘稠如血浆般的液体，滴滴答答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黑袍宗主手持定风珠，口中咒语愈发急促，黑气在他身后疯狂凝聚，逐渐形成一个高达十丈、面目狰狞的魔神虚影，手持巨斧，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林越不敢怠慢，祭出玉佩本体，只见那枚青白玉佩在空中迎风见长，舒展成一柄三尺长剑，剑脊之上流淌着上古符文，散发着沛然正气。"诛邪！"林越一声清叱，声如龙吟，剑光暴涨，如银河倾泻，带着煌煌天威，悍然斩向那魔神虚影。魔神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黑气一阵翻涌，竟被斩得向后退了数步，气息萎靡了几分。一旁的城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趁机猛地掷出腰间玉佩，那玉佩划破空气，竟也是一枚传讯玉符，显然是想搬救兵或是传递消息！林越剑势陡转，一道凌厉的剑气后发先至，将玉符在空中击得粉碎。他眼角余光瞥见城主已抓着定风珠，试图遁向矿洞更深处。"哪里逃！"林越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紧追不舍。他心中暗道，此人既是一城之主，必然知晓黑煞宗的根基所在以及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转过三个崎岖的岔道，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广阔的天然溶洞，钟乳石千奇百怪，石笋林立，而溶洞的岩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锁链，锁链尽头锁着数百具早已干枯的枯骨，散发着无尽的悲凉与怨气。溶洞正中央的石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少女，容颜绝世，即使昏迷不醒，也难掩其高贵气质，正是于阗国公主！"放下她！"林越剑随身走，剑气纵横交错，瞬间斩断了城主所有退路。城主被逼到绝境，突然癫狂大笑起来："晚了！一切都晚了！定风珠已与公主血脉相融，她现在就是镇压黑风谷妖风的新'容器'，也是启动我李家先祖遗留秘法的关键！"他猛地拔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石台上，"我以李氏血脉为祭，让黑风谷永镇此地，也让你们都给我陪葬！"地动山摇间，整个溶洞开始剧烈崩塌，碎石如雨落下。林越心中一沉，一把抄起石台上的于阗国公主，同时将不远处藏着的阿吉也拉了过来。他瞥见空中那本血色账本，心念一动，将其掷向空中——账本在凌厉的剑气中化作漫天纸蝶，上面记载的每一笔肮脏交易、每一个罪恶名字，都在火光中纤毫毕现，昭示于天下。"仙师！"阿吉抱着那枚此刻已黯淡无光的定风珠奔来，眼中满是焦急。林越望着不断崩塌的洞口，以及洞内疯狂反扑的黑气和黑袍宗主，忽然洒然一笑："黑煞宗覆灭，账本现世，落霞城的天，该晴了。"他周身灵力鼓荡，玉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毅然迎向那崩塌的天地与疯狂的敌人，决意玉石俱焚，也要换来一方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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