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问鼎
第一章 青冥劫
火紫电劈开铅灰色的天幕时,苏夜正跪在忘川河畔的三生石前。指尖触到的不是传说中刻满宿命的冰冷石面,而是某种温热的、搏动着的肌理,仿佛整座山峦都是沉睡巨兽的心脏。"此界天道已死。"沙哑的声音从河水深处浮起,暗绿色的浪花卷着半枚青铜古镜拍上岸。镜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却在接触到苏夜掌心血痕的刹那,迸发出刺目金光。他看见镜中映出三重天地:上界仙宫坍塌成琉璃色的流星雨,中界万魔窟爬出鳞爪遮天的巨兽,而下界——他栖身的青冥大陆,正被暗紫色的天火焚烧成透明的灰烬。"你是最后一个'观星者'。"河水开始沸腾,无数虚影从水汽中浮现:玄衣修士御剑斩落九重天阙,金甲神将在尸山血海中点燃魂灯,白发妖女以魂为祭修补破碎的星河。他们的面容都在最后时刻化作飞灰,唯有眉心一点朱砂痣,与苏夜镜中倒影如出一辙。青铜镜突然剧烈震颤,镜沿的夔龙纹活了过来,顺着苏夜的手臂攀援而上。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骼在皮肤下发出青玉般的光泽。当龙纹缠上心脏位置时,忘川河突然掀起滔天巨浪,浪尖站着个黑袍人,兜帽下的脸是亿万星辰组成的漩涡。"交出'周天星盘',饶你神魂不灭。"黑袍人抬手,苏夜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岸边的三生石竟像融化的蜡般流淌起来,露出里面包裹的半截断剑。那剑通体漆黑,剑穗却是纯粹的金色,随风飘动时洒下点点星屑。苏夜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剑柄,一段段破碎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昆仑墟顶的冰封祭坛,南海归墟的万年玄晶,还有某个雪夜,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少女,在漫天流萤中许下"逆天改命"的誓言。"我想起来了。"苏夜握住断剑的刹那,青铜镜骤然炸裂。无数星辰从碎片中涌出,在他身后组成璀璨的星图。黑袍人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在星光中寸寸消解:"不可能!你明明已经......用半颗心换的重生,怎么会轻易忘记?"苏夜挥剑斩断黑袍人最后的虚影,河水中漂浮的星辰突然齐齐转向,在他面前排列成玄奥的阵型。断剑开始嗡鸣,剑穗化作金色锁链,没入他胸口的龙纹之中。当最后一颗星辰归位时,整个青冥大陆的天空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苏夜抬头望去,看见九天之上,那轮被遗忘了千年的"紫微帝星",正重新绽放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第二章 血月妖莲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一响,临安城最深处的烟雨巷就飘起了诡异的桃花。粉白花瓣混着浓重的血腥气,黏在青石板路上,踏出步步惊心的血色足印。沈微澜捏着张泛黄的符纸站在巷口,指尖的朱砂笔悬而未落。她刚在城南破庙处理完一桩"画皮鬼"案,指尖还沾着恶鬼消融时的焦糊味,此刻却被这满巷桃花惊得脊背发凉——七月流火的时节,哪来的桃花盛开?"姑娘可是在找这个?"茶馆二楼突然传来清朗的笑声。沈微澜猛地抬头,看见个白衣书生正倚着雕花木栏,手里把玩着盏青瓷茶杯,杯中漂浮的不是茶叶,而是朵碗口大的血色莲花。花瓣层层叠叠,花蕊处隐约有张婴儿的脸,正对着她咯咯直笑。符纸"唰"地燃起来,沈微澜却在抬头的瞬间僵住。那书生的眼睛是纯粹的墨色,瞳仁里竟有两轮弯月交叠,左红右白,流转着妖异的光华。她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告诫:"遇双目重月者,退避三舍,若其持血莲,即刻自毁道基,或可保魂魄不全散。这株'往生莲',是用九百九十九个处子的心头血喂大的。"书生将茶杯掷向地面,瓷片飞溅的刹那,满巷桃花突然化作锋利的刀刃。沈微澜旋身祭出桃木剑,剑穗上的八卦镜却在接触花瓣的瞬间布满裂纹。她眼睁睁看着那些粉白刀刃穿透自己的护体灵光,在手臂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有趣的小道士。"书生踏着花瓣走到她面前,苍白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你的血里,有'昆仑雪参'的味道。当年你师父从万妖窟抢来的宝贝,原来都喂给你了。"沈微澜的瞳孔骤然收缩。二十年前那场震动三界的"昆仑浩劫",正道修士死伤惨重,连执掌"天机阁"的师父都折损了半条命。世人都说是魔族突袭,可师父弥留之际,却反复念叨着"血月...莲花开...人心最毒...想知道真相吗?"书生突然撕开自己的衣襟,心口处纹着朵栩栩如生的血色莲花,花心镶嵌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石。沈微澜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传说中能操控人心的"摄魂珠",十年前被魔教教主带走,从此销声匿迹。"下个月十五,血月当空之时,我会在'无妄崖'重开'往生阵'。"书生的指尖滑过沈微澜的咽喉,留下冰凉的触感,"告诉你那些正道盟友,想阻止我,就拿'昆仑镜'来换。"桃花突然全部凋零,白衣书生的身影化作漫天流萤。沈微澜瘫坐在地上,看着手臂伤口处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凝结成莲花形状,突然想起师父藏在《天机策》最后一页的密语:"莲生血月,魔由心生,昆仑镜碎,天下归真。"此刻临安城的钟鼓楼敲响了三更三点,天边那轮明月,不知何时已悄悄染上了一抹妖异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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