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剑主》续

第一章 断剑残魂

残阳如血，浸染了西陲的苍莽山峦。少年林澈蜷缩在黑石崖下的岩缝中，右手死死攥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铁剑。剑脊上狰狞的裂痕蜿蜒如蛇，刃口早已崩缺得不成样子，唯有靠近剑柄处镶嵌的墨色晶石，在暮色中偶尔闪过一丝幽微的光芒。"咳...咳咳..."剧烈的咳嗽牵动了肋下的伤口，林澈疼得眼前发黑。他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透过粗布衣衫渗出来，在凛冽的山风中带来阵阵寒意。三天前那场追杀犹在眼前——三十名黑甲卫如狼似虎的围堵，师父为了护他断后的决绝背影，还有那柄突然碎裂的传派古剑。"师父..."少年喃喃自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小心翼翼地解下腰间的水囊，将最后几滴浑浊的水倒在干裂的嘴唇上。水囊空瘪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像是在宣告某种绝境。就在这时，岩缝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林澈的心脏骤然缩紧，整个人瞬间僵住。他屏住呼吸，透过石缝向外望去——昏黄的暮色中，五道身影正沿着他留下的血迹缓缓走来。为首那人披着暗紫色披风，面容被兜帽阴影笼罩，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和嘴角那道狰狞的刀疤。"血线到这里就断了。"刀疤脸的声音沙哑如磨砂纸摩擦，"那小子肯定躲进了这片乱石堆。"身后的四名黑甲卫立刻散开，手中的长刀在暮色中反射出森冷的光。他们的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杀戮。林澈将身体更深地缩进岩缝，左手悄悄摸向背后——那里藏着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东西。粗糙的布包触感传来，让他略微安定了些。他紧了紧手中的断剑，指腹摩挲过那枚墨色晶石，突然感到一丝异样的温热。"搜！"刀疤脸一声令下，黑甲卫们立刻开始翻动周围的石块。碎石滚落的声音越来越近，林澈甚至能听到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他闭上眼睛，脑中闪过师父教过的吐纳心法，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可越是刻意控制，身体就抖得越厉害。"头儿，这里有动静！"随着一声暴喝，一块巨石突然被猛地搬开。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岩缝，让林澈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他看到两名黑甲卫正狞笑着向他扑来，长刀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近在咫尺。"拼了！"林澈低吼一声，猛地从岩缝中窜出。他没有选择正面迎战，而是借着地形的掩护，朝着乱石堆深处狂奔。身后的呼喝声紧追不舍，刀锋几乎要擦到他的后颈。慌不择路中，他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朝着一处陡峭的斜坡滚去。身体撞击在岩石上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护住怀中的布包。不知滚落了多久，他重重撞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上才停下。"咳咳..."林澈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小腿已经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黑甲卫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绝望地靠在黑石上，看着手中的断剑苦笑。这柄伴随了他十年的入门剑，终究还是没能护他周全。就在这时，那枚镶嵌在剑柄上的墨色晶石突然剧烈发热，烫得他几乎要脱手。紧接着，断剑开始发出嗡嗡的震颤，剑身的裂痕中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合适的容器了..."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在林澈脑海中响起，震得他七窍发麻。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气人形，那模糊的轮廓中仿佛有星辰幻灭，又似有万剑齐鸣。"你是谁？"林澈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黑气人形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虚幻的手臂，指向追来的黑甲卫。下一刻，林澈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突然涌入体内，顺着经脉疯狂流转。手中的断剑自动飞起，悬浮在他面前，崩缺的刃口竟开始缓慢修复。"聒噪的蝼蚁。"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断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无形的音波扩散开来，正在靠近的黑甲卫们突然僵住，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齑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刀疤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转身就想逃跑。但他的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断剑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洞穿了他的眉心。"噗——"鲜血喷溅在黑色的岩石上，如同绽开的死亡之花。刀疤脸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恐惧。随着最后一名追兵倒下，那股磅礴的力量突然从林澈体内抽离。断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黑气人形也变得愈发稀薄。林澈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他陷入黑暗的前一刻，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欣慰和期待："小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玄渊剑主的传人了..."夜幕彻底降临，冰冷的月光洒落在寂静的山谷中，照亮了少年苍白的脸庞和他身边那柄不再锈迹斑斑的断剑。剑身上，"玄渊"二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凶兽，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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