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剑主》续

第一章 青冥山下

残阳如血，将青冥山脉染上一层诡异的绯红。林辰蜷缩在古松下，破旧的灰布衣衫被山风掀起，露出嶙峋的肋骨。他死死攥着怀中半块发霉的麦饼，喉结艰难滚动——这是他三天来唯一的食物。"咳咳......"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指缝间渗出的血丝滴落在枯黄的草叶上，瞬间被蚂蚁群围拢。十六岁的少年本该是蓬勃生长的年纪，他却瘦得像根柴火，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藏着两簇跳动的寒星。"吱呀——"远处山道传来木轮碾石的声响，林辰像受惊的野兔般缩进灌木丛。茂密的荆棘划破手掌，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透过枝叶缝隙警惕地望去。三辆乌木马车正沿着蜿蜒山路驶来，车轮外包着铁皮，在青石路面上溅起火星。最前辆马车的车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四角悬挂的青铜铃铛随着车身颠簸，发出清越却又透着威严的声响。"青冥宗的人！"林辰心脏骤然缩紧。三日前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耳边还回荡着这些修仙者的怒喝。他们自称青冥宗弟子，将逃难的村民当作魔族余孽屠戮殆尽。若不是他躲在母亲尸体下装死，此刻早已化为荒山孤魂。马车队伍突然停下。"师兄，你看那株古松。"清脆的女声带着好奇，"树皮上好像有字。"林辰瞳孔骤缩。古松树干上刻着他昨晚用石子划下的求救信号——那是猎户父亲教他的紧急标识。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青年跳下车，他腰间悬着柄镶嵌蓝宝石的长剑，面容俊朗却带着倨傲。青年走到树下，指尖拂过粗糙的树皮，突然冷笑一声："藏头露尾的鼠辈，滚出来！"剑气骤然爆发！林辰只觉一股无形巨力撞来，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十步开外。喉头一甜，鲜血混着未消化的麦饼残渣喷涌而出。"原来是个快饿死的野小子。"青年嫌恶地皱眉，剑尖直指林辰咽喉，"说！是不是魔族派来的探子？"冰冷的剑锋贴着皮肤，林辰甚至能闻到金属特有的腥气。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青年一脚踩住胸口，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不是魔族......"林辰咳出更多血沫，视线开始模糊，"我爹娘都是普通村民......哼，谁信？"青年脚下用力，"上个月黑风谷的魔族余孽就是装成难民混入青阳城的！李师兄！"车厢里传来威严的男声，"莫要滥杀无辜，带他过来见我。"李师兄悻悻收回脚，像拖死狗般揪住林辰衣领。当林辰被甩到第二辆马车前时，他看到了这辈子最难忘的景象——车帘掀开，一位身着紫金道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中。他面容儒雅，左手轻捻胡须，右手捧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最令人震撼的是他的眼睛，瞳孔竟是淡金色的，仿佛能洞穿人心。"抬起头来。"男子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林辰挣扎着抬头，四目相对的刹那，他感觉灵魂都要被那双金色眼眸吸走。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燃烧的村庄、母亲最后推开他的背影、父亲被剑气劈成两半的血腥场面......"咦？"中年男子突然轻咦一声，金瞳中闪过异彩，"竟是罕见的先天道体！"李师兄脸色微变："师尊，这不可能！先天道体万年难遇......老夫还不会看错。"中年男子指尖弹出一道金光，没入林辰眉心。林辰只觉一股暖流瞬间走遍全身，原本断裂的肋骨传来酥麻的痒意，干涸的丹田处竟泛起涟漪。他下意识地伸手触摸，却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怀里的，用红布包裹的东西。"这是......"中年男子目光落在林辰怀中鼓起的地方，"拿来我看看。"林辰犹豫片刻，缓缓解开红布。里面是块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上面雕刻着狰狞的龙头图案，龙眼中镶嵌着两颗猩红的宝石。令牌触手冰凉，似乎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中年男子看到令牌的瞬间，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玄、玄尘令？！"连一直倨傲的李师兄都露出震惊神色："师尊，就是传说中那位......噤声！"中年男子厉声打断，随即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只是看向林辰的眼神已全然不同，"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林辰。"少年声音沙哑，却透着倔强。"林辰......"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金瞳中光芒闪烁不定，"可愿拜入我青冥宗门下？"林辰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男子，又想起惨死的父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修仙者......他们是仇人，却也是此刻唯一能给他力量的人。"我愿意！"林辰用尽全力嘶吼，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但我有个条件！"中年男子挑眉："哦？你说。我要学最强的仙法！"林辰眼中燃起疯狂的火焰，"我要亲手杀了所有滥杀无辜的修仙者！"空气瞬间凝固。李师兄勃然大怒："大胆狂徒！竟敢对师尊不敬！无妨。"中年男子抬手阻止，他凝视着林辰眼中的火焰，突然放声大笑，"好！有志气！老夫紫玄真人今日便收你为记名弟子，赐你法号——清虚！"夕阳彻底沉入西山，夜幕开始笼罩青冥山脉。林辰被扶上最后一辆马车时，他回头望了眼父母惨死的方向，将那块玄尘令紧紧贴在胸口。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不仅改变了他的一生，更将掀起席卷整个修真界的惊涛骇浪。此刻马车驶往的青冥宗，正隐藏着一个与他身世息息相关的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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