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克劳馥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反应,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然后公事公办地点点头:“我会立即联系法医部门和法院。
不过,程序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我理解。”伊丽贝娜温顺地说,主动拿起茶壶,姿态优雅地为亚瑟·克劳馥已经空了一半的茶杯续上热茶,“请用茶,亚瑟·克劳馥律师。天气还有些凉,暖暖身子。”
“谢谢。”亚瑟·克劳馥律起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香氤氲。
伊丽贝娜看着他饮茶,看着他放下杯子,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了敲。
她知道他有个习惯,思考或等待时,右手食指会轻轻点着。
她还知道,他喜欢在红茶里加一点点牛奶,但绝不要糖。
这些细微的观察,源于过去几年里,这位律师作为义父遗嘱的保管者和执行人,与这个家庭不算频繁但至关重要的接触。
他是个难对付的人,严谨,守旧,对细节有着偏执的追求,像一台精密的法律机器。
但也仅此而已。
“说起来,”伊丽贝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闲聊般开口,语气轻缓,“索恩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
有时候,真让人害怕。
她适时地瑟缩了一下肩膀,一个微小但足以被察觉的脆弱姿态。
麦克米伦推了推眼镜,没有接话,只是又喝了一口茶。
他的茶杯又快见底了。
“我记得,”伊丽贝娜继续用那种轻柔的、回忆般的语调说,一边再次拿起茶壶,自然而然地为他斟满第三杯,
“他刚被义父带回这个家的时候,虽然有些粗鲁,但还不至于……那样。是后来才变的。
义父给他请了那么多老师,格斗、击剑、马术……本是想让他变得更有教养,更能配得上这个家族。没想到……”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茶壶放回银质托盘上,动作轻盈利落。
亚瑟·克劳馥起第三杯茶。或许是会客室里有些闷,或许是因为连续说话,他的额角渗出一点细微的汗意。
他松了松领带结,将那杯茶慢慢饮尽。
伊丽贝娜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喉结滚动,看着他将空杯放回茶几。
她的双手重新交叠在膝上,黑色网纱手套下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室内的光线似乎又暗了一些,窗帘缝隙那道阳光已经移开。
角落的座钟“嘀嗒”声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她向前倾了倾身,拉近了与亚瑟·克劳馥间的距离。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怕惊扰什么,又像在分享一个至关重要的秘密,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亲昵的冰冷。
“对了,亚瑟·克劳馥律师,”她顿了顿,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达对方的耳朵,“您知道……索恩那些恶劣的暴力倾向,那些让他最终惹来无数麻烦、甚至可能因此送命的坏习惯,最初……究竟是谁有意无意‘培养’出来的吗?”
亚瑟·克劳馥要起身去拿公文包里的另一份文件。
闻言,他的动作骤然僵住。
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线缆捆缚,定在了沙发边缘。
他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金丝边眼镜后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伊丽贝娜脸上。
那张苍白、美丽、此刻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脸上。
伊丽贝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她甚至微微偏了偏头,仿佛一个好奇的、等待答案的学生。
亚瑟·克劳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能发出声音。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额头的汗珠汇聚,滑落。
他抬起一只手,似乎想去按住腹部,但那只手在中途颤抖起来。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眼神里最初的锐利和审视,被一种急速弥漫的惊愕、恍然,以及更深沉的、近乎恐惧的东西所取代。
他死死盯着伊丽贝娜,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
伊丽贝娜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轻颤,看着他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
会客室里,只剩下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声,和那永恒不变的、冷酷的座钟“嘀嗒”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直到亚瑟·克劳馥律师终于无法维持坐姿,向前一栽,胳膊肘碰翻了茶几上的空茶杯。
瓷器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伊丽贝娜这才缓缓向后,重新靠进沙发柔软的靠背里。
她抬起戴着黑纱手套的手,轻轻抚平了裙摆上一条根本不存在的褶皱。
“亚瑟·克劳馥律师你太不敬业了,害死我义父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你去向义父忏悔吧!”
亚瑟·克劳馥律师死了,死的不明不白,当他的尸体出现在一处废弃工厂时,警方发现他是长期追捕的罪犯之一。
他是修罗殿的人,也是一个该死的人。
律师身份只是他的一个掩饰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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