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传来的方向…是山田号巡洋舰最底层、代号“零号甲板”的绝密区域!那里存放着此次行动最核心的“战利品”——那具从王府地宫祭坛深处运回的、被巨大冰血钉贯穿钉死的陈远山尸体!以及…那具同样被冰封带走的、悬吊青铜椁的九条巨大锁链残骸!
佐藤的呼吸有极其短暂的凝滞。他缓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实验舱内那片被强行镇压下去的黑暗核心。符咒孔洞深处那缕粘稠的阴影似乎彻底沉寂了,被冰封得更加牢固。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幽深难测,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不再看冷藏柜内那些躁动后重归死寂的样本。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实验区角落一个独立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通讯台。厚重的铅灰色金属外壳,上面只有一个闪烁着幽绿指示灯的音频输入口。
他拿起特制的骨传导耳麦戴上,手指在加密键盘上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指令。通讯台内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几秒后,耳麦里传来一个极其轻微、如同电流杂音般、却又清晰无比的合成电子音:
“零号甲板。‘镇魂仪’被动激活。能量溢出已遏制。污染源‘心’波动归零。完毕。”
声音毫无感情,如同机器汇报。
佐藤沉默了几秒,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他对着麦克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
“‘影傀’待命。目标:陈家嫡系血脉,陈启。最后已知位置:北平西郊,永定河下游废弃码头区域。清除优先级:最高。执行人:十三。行动代号:‘断根’。不留任何痕迹。即刻出发。”
“指令确认。”电子合成音毫无波澜地回应,“清除目标:陈启。执行人:十三。行动代号:‘断根’。即刻执行。”
通讯切断。
佐藤摘下耳麦,重新站回观察窗前。惨白的灯光映照着他刻板如石雕的侧脸。实验舱内,冰坨依旧,符咒死寂。但一股无形的、更加冰冷的杀机,已然如同出鞘的利刃,刺破了“深井”的沉寂,射向风雪肆虐的北平城。
***
呜——呜——
凛冽的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在永定河冰封的河面上呼啸肆虐。废弃的漕运码头早已破败不堪,几座歪斜的木制栈桥半埋在厚厚的积雪里,如同巨兽腐朽的肋骨。岸边几间坍塌了大半的砖瓦房,黑洞洞的窗口如同骷髅的眼窝,在风雪中沉默地注视着白茫茫的河面。
距离码头废墟约半里地,一片被积雪覆盖的枯芦苇荡深处。
陈启蜷缩在一个半塌的、用破木板和枯草勉强遮蔽的土坑里。单薄的破棉袄根本无法抵御刺骨的严寒,冻得他牙齿咯咯打颤,浑身僵硬。左肩的箭伤在寒冷刺激下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和麻木感,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祥的深紫色。他紧紧捂着胸口,那里,发丘印紧贴皮肉传来的微弱温热,是此刻唯一能带给他一丝慰藉的东西。
几天前从陈府逃出的惨烈景象如同噩梦般在脑海中反复闪现。祖母撞柱殉节前那嘶哑的“护住发丘印!”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在他的灵魂上。他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悲愤和几乎将他压垮的绝望。
风雪更大了,卷起的雪沫如同白色的沙尘暴,遮蔽了视线。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微弱、却极其不和谐的、如同金属摩擦冰面的细微“沙沙”声,穿透了狂风的呼啸,钻进了陈启的耳朵!
不是风声!不是雪落声!
陈启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猛地屏住呼吸,身体蜷缩得更紧,几乎要嵌入冰冷的泥土里!耳朵竖得笔直,捕捉着风中的每一丝异响。
沙沙…沙沙…
声音极其轻微,时断时续,仿佛有人穿着特制的软底鞋,在厚厚的积雪上极其小心地移动。声音来自…芦苇荡的东南方向!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有…三个!不,四个!
是追兵!日本人!他们找到这里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陈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狂跳的震动声!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艰难地从怀里摸出那方温热的发丘印,紧紧攥在手心。印身传来的微弱热流似乎给了他一丝力量。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从土坑边缘的缝隙向外窥探。
风雪弥漫,能见度极低。但在那片被狂风吹得低伏的芦苇丛边缘,几个模糊的、几乎与灰白风雪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地移动着!
他们穿着一种从未见过的、紧贴身体的灰白色连体伪装服,材质奇特,在风雪中几乎不反光。脸上扣着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的、如同能剧面具般的黑色面罩,面罩材质非皮非革,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个不大的、形状怪异的金属背包,腰间挂着短刀和几个看不出用途的皮囊。
他们的动作极其诡异!步伐轻盈得如同踩在棉花上,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积雪下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断茎。身体重心压得极低,在狂风中移动时几乎没有任何晃动,如同贴着地面滑行的毒蛇!更让陈启头皮发麻的是,其中一人的右手小臂外侧,似乎安装着一个极其精巧的、闪烁着幽蓝微光的金属圆筒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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