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跑过来搀扶苏离:我叫阿月。阿普爷爷是寨里的大毕摩(祭司),他说山鬼最近很躁动,已经吃了三个采药人了。她好奇地打量着苏离的蓝眼睛,你们......不是普通人吧?
陈启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寨子中央的祭坛吸引了——那是个用黑石垒成的圆形平台,中央立着一根刻满符文的木桩,桩顶放着一块残缺的龟甲,与苏离额头的形状惊人地相似!
那是......他忍不住问道。
山鬼的契约。阿月压低声音,祖辈传下来的。只要按时献祭,山鬼就不下山吃人。她指向远处雾锁的山峰,但最近祭品总被退回来,今早发现挂在寨门口,内脏全没了......
苏离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她的蓝瞳完全扩散,几乎看不到眼白,额头的裂痕中渗出更多蓝雾:不是......山鬼......她的声音变成了多重回音,是......噬运骸......在......模仿......
阿普猛地转身,骨杖重重顿地:闭嘴!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不许......直呼其名......
陈启的胸口印记突然灼痛。他捂住心口,发现印记中的又开了一分,一股寒意顺着血管流向四肢。更可怕的是,远处的山雾开始向寨子蔓延,速度肉眼可见。雾气中隐约可见扭曲的影子,像是无数被拉长的人形。
进屋!阿普厉声喝道,
寨民们如临大敌,迅速躲进各自的木屋。阿月拉着陈启和苏离冲向寨中央的大屋,那是毕摩的住所。屋檐下挂着一圈风干的兽头,每个眼眶里都塞着写满咒语的布条。门楣上钉着一块青铜片,表面刻着九条锁链缠绕一扇门的图案,与陈启胸口的印记如出一辙!
这是......陈启震惊地看向阿普。
老人没说话,一把扯开他的衣襟。当看到完整的门形印记时,阿普的脸色变得异常复杂:果然......他枯瘦的手指轻触印记,触感如同冰块,发丘印主......和巫咸血脉......他看向苏离,你们......来送死吗?
屋外突然狂风大作。灰雾已经笼罩了半个寨子,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像被抽干了生命力。更可怕的是,雾中开始传出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牙齿敲击骨头。
山鬼......来了......阿月脸色惨白,银铃铛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阿普从墙上取下一个黑陶罐,倒出几粒血红色的米粒:吃下去。能暂时掩盖生气。他看向陈启,你......有办法关闭吗?
陈启一怔:你怎么知道......
三百年前,老人打断他,有个穿道袍的汉人来过,带着半块发丘印。他指向门楣的青铜片,他说印主终会再来,到时候......话未说完,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上面。
阿普的脸色瞬间惨白:来不及了......他猛地推开后窗,带她们去禁洞!那里有......
木门轰然爆裂。一股灰雾如同活物般涌入屋内,雾中伸出三条苍白的手臂,每只手的掌心都长着一只血红的眼睛!阿普的骨杖狠狠砸向最近的手臂,兽骨项链同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手臂吃痛缩回,但更多的雾气从缺口涌入。
老人怒吼,转身迎向雾中浮现的模糊人脸。
阿月拽着陈启和苏离跳窗而出。寨子里已经乱成一团,灰雾弥漫中,隐约可见傈僳汉子们挥舞着火把和长刀,但惨叫声很快此起彼伏。更可怕的是,雾气似乎有选择性——它绕过某些房屋,却对另一些穷追不舍。
禁洞在神山脚下!阿月在狂奔中喊道,那里有祖辈留下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团灰雾突然从侧面扑来,如同布袋般裹住她的上半身。阿月疯狂挣扎,银铃铛发出刺耳的声响,但雾气却越缠越紧。陈启想上前帮忙,却被苏离一把拉住。
看......女孩指向阿月的脚踝。
一只苍白的手从雾中伸出,死死抓住阿月的脚踝。那只手的皮肤布满尸斑,指甲漆黑如墨,腕部缠着一截红线——正是早上被退回的祭品之一!
阿月!陈启顾不得危险,抄起地上一根燃烧的木柴捅向雾气。
火焰接触雾气的刹那,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响起。雾气猛地散开,露出里面的——那是个穿着傈僳服饰的少女,但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她的胸口有个巨大的空洞,里面不是内脏,而是一团蠕动的黑虫!
阿花姐?!阿月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不是......上个月......
不是......她了......苏离的蓝瞳紧缩,噬运骸......的傀儡......
怪物发出的笑声,胸腔里的黑虫如潮水般涌出。陈启拉着两个女孩后退,胸口印记突然剧烈跳动。门缝又开了一分,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从中涌出,对准了那些黑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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