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仪式过后,到了最核心的环节——展示并接收捐赠物。傅水恒在儿子的帮助下,再次解开了那个油布包,将里面那几本散发着陈旧纸张和淡淡霉味的手订册子,轻轻放在了铺着红色绒布的长桌上。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几本看似破烂不堪的册子上。
赵馆长深吸一口气,从旁边拿起一副崭新的白手套,极其郑重地戴上。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然后,他走到桌边,微微俯身,用那双戴着白手套、却依然能看出在微微颤抖的手,极其轻柔地捧起了最上面的那一本册子。
他翻开了封面。
就在那泛黄、甚至带着些许虫蛀痕迹的第一页,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预兆,那纸页上原本黯淡的、用各种劣质墨水书写的字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骤然间亮了起来!不是反光,而是字迹本身在发光!一种温暖、醇厚、仿佛融化了黄金般的熠熠光辉,从每一个笔画中流淌出来!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质感,瞬间驱散了会议室里所有的阴影,将周围每一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一片金辉。光芒之中,似乎有无数细微的、难以辨别的影像在流转、闪烁——是冲锋时决绝的身影?是坚守阵地时坚毅的眼神?是百姓递上窝头时粗糙的双手?是硝烟,是烽火,是血与泪交织的斑驳画面……它们汇聚成一股磅礴而悲壮的气息,无声地席卷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一道清晰无比、带着某种非人般威严与古老韵律的提示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深处:
【历史见证物已激活。确认载体:民族抗战之集体记忆碎片。确认属性:极致之坚韧,无畏之牺牲,深植于血脉之家国情怀。能量转化开始……民族气节正在转化为国家气运……】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的景象和声音,让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文化局的领导张大了嘴巴,忘了合拢。那几位老先生目瞪口呆,有人下意识地扶住了眼镜。年轻的馆员们更是僵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赵馆长捧着那本光芒流转的册子,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但他并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些。他那双透过镜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发光的书页,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痴迷的、朝圣者般的狂热与激动,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喃喃自语:“真的……传说是真的……气运所钟,文脉自显……”
傅水恒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记录了无数惨烈与牺牲的文字,此刻竟焕发出如此神圣而磅礴的光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是欣慰?是释然?还是一种冥冥之中得到了回应的巨大震撼?他只觉得眼眶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金光持续了大约十几秒,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最终完全收敛,纸页恢复了原本泛黄陈旧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集体的幻觉。
但会议室里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众人脸上那无法褪去的惊骇与激动,证明那绝非幻觉。
赵馆长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极其轻柔地将册子放回绒布上,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绝世珍宝。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同样处于震惊中的文化局领导,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却异常坚定:“领导!这……这不仅是史料!这是……国运的载体啊!我们必须用最高规格的保护措施!立刻!马上!”
捐赠仪式在一种近乎梦幻的氛围中匆匆结束。后续的交接、登记、开具捐赠证书等流程,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肃穆和谨慎完成。赵馆长亲自将傅水恒父子送到档案馆门口,再三保证,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保护好这批无比珍贵的“特殊”资料。
傅水恒回到儿子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太行山连绵的轮廓,夕阳给它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他回忆着白天的神奇一幕,回忆着赵馆长那激动而虔诚的眼神,回忆着回忆录里记录的点点滴滴。那些牺牲,那些苦难,那些不屈的抗争,似乎并没有被时间的长河彻底淹没。它们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影响着。
当天夜里,连城县上空风云突变。厚重的、墨染般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低低地压着城垣。深夜时分,暴雨倾盆而下,雨量之大,频率之急,是连城县有气象记录以来从未有过的。粗大的雨鞭疯狂地抽打着建筑物、树木和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闪电如银蛇乱舞,撕裂天幕,雷声滚滚,仿佛天公震怒。
县城周边的山体,在如此极端的暴雨冲刷下,迅速饱和。多条山沟同时爆发了凶猛的山洪,浑浊的泥水裹挟着巨石、断木,如同脱缰的野兽,咆哮着冲向地势低洼的县城方向!刺耳的防洪警报瞬间拉响,划破雨夜,县城里一片混乱与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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