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投出陶罐的士兵动作毫不停滞,迅速扯下腰间小竹炮的引信,用火折子点燃。
“嗤嗤”燃烧的火星映照着他们决然的面庞,再次奋力将竹炮投向已然大乱的象群中心!
“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爆鸣在河滩上炸响!声音不算震耳欲聋,但那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闪烁的火光,却成了压垮这些濒临崩溃巨兽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因辣椒面的折磨而精神崩溃的象群,被这接连的“雷霆”吓得魂飞魄散。
求生本能彻底压过了残存的驯化记忆,撅着硕大的臀部,撒开四蹄,亡命般朝着任何可能的方向发起了决死冲锋!
这一下,河滩上那三百多名百越士兵可倒了大霉。
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就被自家发狂的战象冲得人仰马翻,阵型瞬间瓦解。
碗口大的象蹄带着千钧之力踩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骨裂声,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肉泥;
尖锐修长的象牙如同巨大的镰刀,凶狠地挑过,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雨和破碎的脏器。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这片原本宁静的浅滩就化作了血肉横飞的人间炼狱,凄厉的惨叫、绝望的哀嚎、巨象狂躁的悲鸣以及那刺鼻的血腥与辛辣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末日般的景象。
“弩手上前!三轮齐射,覆盖滩头!步卒结阵,稳步推进,清剿残敌,一个不留!”
王贲“沧啷”一声拔出腰间雪亮的战刀,向前方那片混乱与死亡之地,狠狠劈落!
早已蓄势待发、眼睛瞪得发红的秦军弩手们,立刻扣动了手中劲弩的机括!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带着死亡的尖啸,如同飞蝗般泼洒向那些侥幸未被象群踩踏、正试图组织抵抗或逃窜的越军士兵。
与此同时,持厚重盾牌、握长戟的秦军步兵,迅速结成严密如墙的阵型,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金属堡垒,向着残余的敌人碾压过去。
雪亮的戟刃从盾牌间隙不断刺出,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从第一只陶罐碎裂,到河滩上最后一声抵抗的呜咽消失,前后不过一刻多钟。
喧嚣散尽,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死寂。
战象的尸体横陈,与百越士兵破碎的躯体混杂在一起,几乎铺满了整个浅滩。
浑浊的江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与那依旧刺鼻的辣椒味顽固地交织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粗略清点,三十头战象有超过二十头在疯狂的相互冲撞踩踏中毙命,或带着满身红雾冲入密林深处不知所踪。
仅有三头似乎吸入辣椒面较少,或是天性稍显温顺,茫然无措地停留在原地。
庞大的身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发出低沉的、不安的呜咽。
三百越军,超过八成死在了自家战象的蹄下和秦军的弩箭长戟之下,只剩下几十个运气好或是跪得快的,面无人色地瘫在血泊泥泞之中,磕头如捣蒜,祈求饶命。
而王贲麾下的五百先锋,除了几个倒霉蛋被流矢擦破了点皮,连个需要抬下去的重伤号都没有!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王贲踩着浸透鲜血的卵石,走到一头毙命的巨象旁,用刀背敲了敲那粗壮的象牙,放声大笑,震得旁边树叶子都簌簌往下掉,“殿下这辣椒面,配上这响炮,简直绝了!比老子这口宝刀还利索!阴是阴了点,可对付这群蛮子,正好!”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三头幸存战象面前,围着它们转了两圈,拍了拍其中一头最为高大的象腿,震得手掌发麻。
“行,就你们仨了!给老子用最结实的绳子捆好喽!小心伺候着,少一根毛,殿下怪罪下来,老子把你们塞进象屁股里去!”
捷报连同那三头被驯象师用食物和水初步安抚下来的战象,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后方中军。
嬴昭展开王贲派人送来的羊皮战报,上面用朱砂潦草地写着“零伤亡,斩首八百,俘象三头”等字样。
字迹狂放,力透纸背,仿佛能看到王贲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他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踱步到那三头被粗大绳索束缚、却已安静下来的巨兽面前,踮起脚尖,伸出小手,拍了拍其中那头看起来最温顺母象的前腿。
“嗯,还算听话。以后,你就跟着本皇子吧。”嗓音依旧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奶气,但语气里的那份不容置疑的笃定和天生的威仪,却让周围侍立的将领们心头都是一凛。
“传令下去,左路先锋营,今日酒肉管饱,按双份犒赏!王贲将军首战告捷,扬我大秦军威于蛮荒,特晋为‘象屠都尉’,秩比千石!”
嬴昭转过身,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
命令一下,中军帐外顿时响起一片海啸般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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