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沉吟,荀渭还是决定下去一探。他取出几件小巧的机关暗器扣在手中,又将“断星”重刀调整到最方便出手的位置,这才矮身钻入了通道。
通道向下延伸十余丈后,变得平坦,前方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竟然点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豆大的火苗稳定地燃烧着,显然不久前才有人添加过灯油!
有人!
荀渭瞬间全身紧绷,肌肉收缩,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目光锐利地扫视石室每一个角落!
石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石床、一石桌、一石凳。石床上铺着干草和兽皮,石桌上摆放着几个粗陶碗罐,还有一本摊开的、材质奇特的黑色书册?
而在石室最里面的阴影中,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似乎正在墙壁上刻画着什么,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那身影穿着与山阳部风格类似却更加陈旧破烂的皮袄,头发灰白,身形佝偻瘦小。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那身影的动作猛地一停,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来。
火光映照下,露出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带着惊愕、警惕,以及一丝…难以形容的沧桑与智慧。
这是一个看起来年岁极高的老妪。
她看着突然闯入的荀渭,浑浊的眼中先是茫然,随即目光落在荀渭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虽然破旧却明显是山外款式的衣物上,尤其是当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背后被布包裹的“断星”重刀时,老妪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沙哑、仿佛很久未曾与人交谈的声音:
“你…你不是‘守陵人’…你是谁?外面…外面的世道…怎么样了?‘皇陵’…还安静吗?”
皇陵?守陵人?
荀渭心中猛地一震!这两个词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翻涌而起!他想起父亲被卷入的那场滔天巨案,似乎就与什么前朝“皇陵失窃”有关!那是压垮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荀家败落的导火索!
这个隐居在荒山古祠密室中的老妪,竟然知道“皇陵”和“守陵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与父亲当年的案子有何关联?
无数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荀渭强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保持着脸色的平静,没有立刻回答老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老人家,您所说的‘皇陵’和‘守陵人’…是指什么?您为何会独自隐居在此?”
老妪紧紧盯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荀渭的来意,最终缓缓叹了口气,声音更加沙哑:“看来…你不是他们的人…也好,也好…老婆子我躲在这里苟延残喘几十年,终究还是等来了一个外人…”
她颤巍巍地走到石桌旁坐下,示意荀渭也坐。
荀渭谨慎地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坐了下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老妪。
“哪里还有什么‘守陵人’咯…”老妪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追忆和悲凉,“都被杀光了…或者像老婆子我一样,躲起来,等死…”
她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荀渭:“年轻人,看你的样子,是从山外来的?你可知道…‘神工坊’?”
神工坊?!
荀渭的心脏再次狂跳!这个名字,他前世曾在父亲收藏的一些极其隐秘的杂书笔记中看到过只言片语!据说那是前朝汇聚了天下最顶尖巧匠和方士的神秘机构,负责为皇室研制各种奇巧器械和秘药,但在王朝覆灭前就突然消失了,成为了一个传说!
这老妪竟然知道神工坊?!
“略有耳闻,传说而已。”荀渭谨慎地回答。
“传说?呵呵…”老妪发出低沉沙哑的笑声,带着无尽的嘲讽,“是啊,对如今的人来说,那已经是传说了…但老婆子我,当年就是神工坊里,一个负责给大师傅们打下手、整理图纸的婢女…”
她的话语,如同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历史之门。
通过老妪断断续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叙述,一段被掩埋的惊天秘辛,缓缓在荀渭面前展开。
前朝末年,皇室奢靡,追求长生与奇技淫巧。神工坊网罗天下奇人,其技艺早已超越寻常工匠范畴,触及到了某些…匪夷所思的领域,甚至据说暗中研究一些从古老遗迹中发掘出的“非人之物”。而“皇陵”,也并非简单的帝王陵寝,其内部据说也运用了神工坊的最高技艺,隐藏着关乎国运的巨大秘密。
然而王朝倾覆在即,天下大乱。一股神秘的势力突然对神工坊和皇陵同时发动了袭击和清洗,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夺取那些超越时代的技艺和隐藏在皇陵中的秘密。大部分神工坊成员和守陵人都在那场浩劫中被杀或失踪。
老妪当年因地位低微,恰好在外运送一批次要图纸,才侥幸逃过一劫。她目睹了神工坊冲天的火光和追杀, terrified 之下,带着部分侥幸带出的图纸,一路向北逃亡,最终躲入了这处前朝祭祀山神、早已荒废却又与某些古老地脉有所关联的古祠密室中,一躲就是几十年,靠着附近山林野果和偶尔冒险外出换取盐巴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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