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理会骂骂咧咧的贾张氏,招呼着阎家兄弟和其他几个被动员出来的邻居,开始清扫中院的积雪和垃圾。
阎埠贵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也没说什么,跟着去了。
月亮门口,就剩下我,以及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贾张氏,还有旁边低声啜泣的秦淮茹。
贾张氏见大势已去,别人都去打扫别处了,她堵着月亮门的意义大减,但依旧不肯松口,只是骂声低了一些,变成了絮絮叨叨的诅咒。
我靠在月亮门边的墙上,也不催促,目光却看似无意地投向门内的后院,投向那棵静默的老槐树。从这个角度,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树冠的形态和树干基部的情况。
树冠确实有些枯枝,但主体依旧顽强。树干的表皮皲裂,布满岁月的痕迹。树下堆着一些碎砖烂瓦,还有几块不知道谁放在那里歇脚的石墩子,都半埋在土里和落叶中。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父亲图纸上的结构图。那像是一个埋藏在地下的、带有通道和锁孔的装置。钥匙……会在哪里使用?是在树干上?还是在树根下的某个位置?
时间一点点过去,中院和前院传来扫帚刮地和人们偶尔的说话声。贾张氏大概是坐累了,骂也骂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是依旧不肯让开。
秦淮茹的哭声也止住了,她站起身,默默地走到贾张氏身边,想扶她起来,又被甩开。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聋老太太那间空置的屋子,门关着的;此刻却吱呀一声,王主任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提着医药箱的中年男人,看样子是街道卫生所的大夫。
“这是闹什么呢?”王主任看着月亮门前的景象,眉头微蹙。
贾张氏一看是王主任,气焰顿时矮了三分,但依旧坐着没动,只是嘟囔道:“王主任,您可得给我做主啊!他们非要动后院那棵槐树,那树……那树它……”
王主任没理会她的哭诉,目光扫过我和秦淮茹,最后落在贾张氏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贾张氏,起来说话。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街道和派出所正在全力调查许大茂同志意外身亡的事情,希望大家都能配合,维护院里的稳定。修剪树木,美化环境,是好事,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好好说,堵着门解决不了问题。”
她的话点出了许大茂的死,又强调了稳定,一下子就把贾张氏的行为定性为了破坏稳定。
贾张氏张了张嘴,在王主任平静的注视下,终究没敢再撒泼,不情不愿地被秦淮茹搀扶着站了起来。
“王主任,您怎么来了?”我适时上前打招呼。
“过来看看聋老太太这房子后续怎么安排,顺便带卫生所的同志给大家做个简单的冬季防病宣传。”王主任解释道,然后看向后院,“这槐树,年头是久了,适当修剪一下也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开始吧。贾张氏,你要是担心,就在旁边看着。”
王主任一锤定音。贾张氏彻底没了脾气,只能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被秦淮茹扶着,站到了一边,眼睛却像钩子一样,死死盯着我们的动作。
障碍清除!我心中一定,对阎解成兄弟招招手:“解成,解放,拿上工具,咱们先从清理树下的杂物开始。”
机会来了!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近距离地接触这棵槐树了!
我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拄着拐杖,跟着阎家兄弟走进后院,来到老槐树下。冰冷的空气里,似乎能闻到树皮和腐朽落叶混合的特殊气味。
阎解成和阎解放开始用铁锹和竹耙子清理树下的碎砖烂瓦和厚厚的落叶。我则假装帮忙,实则目光如炬,仔细地审视着树干的每一个角落,树根与地面交接的每一处缝隙。
图纸上的结构……锁孔……到底在哪里?
树皮皲裂,布满深深的沟壑。我伸出手,假装扶着树干稳定身体,指尖在粗糙的树皮上缓缓移动,感受着上面的每一道纹路。没有发现任何类似锁孔的异常凹陷或开口。
难道在树根下面?我蹲下身,忍着腿伤的不适,仔细看着那些被积雪和落叶半掩的虬结树根。阎解成他们清理杂物时,也会将树根周围的浮土和垃圾铲开。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除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似乎并无特殊之处。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难道我猜错了?父亲的线索,并不直接指向槐树本身的结构?
就在这时,阎解成一铁锹下去,铲在树根旁一块半埋的石墩子边上,发出“哐”一声闷响,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
“啥玩意儿?”阎解成嘀咕了一声,用铁锹又拨拉了几下。
我心中一动,凑过去:“慢点,别把树根伤着了。”说着,也蹲下去,用手拨开那块石墩子旁边的浮土和落叶。
随着浮土被清理,石墩子底部与地面接触的部分露了出来。那石墩子本身很普通,是院里常见的青石。但在石墩子紧贴着树根一侧的底部,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一点不同于泥土和石头的颜色和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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