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冰封耳朵正下方!
深深压进芦花棉絮深处!
一块!约莫铜钱大小!
通体幽暗!边缘带着锋利棱角!如同一块碎裂的深渊寒冰雕琢打磨而成!
散发着刺骨冰寒与滔天凶煞戾气的!
乌沉甲片!
甲片正中!两个扭曲、刚硬、带着刻骨铭心恨意和铁血战火的!
深深刻痕的狂草!
在幽暗环境中!
如同凝固的泣血!
透出令人窒息的无边肃杀——
**“镇恶”**!!!
嗡——!!!
一股足以冻结神魂的冰寒与毁灭性的杀气!如同被打开枷锁的地狱恶龙!猛地从那枚小小的甲片和冰封耳廓之上炸裂开来!狠狠撞进了赵稷的灵台识海!!!
“呃——!”一声短促、如同被利刃捅穿喉咙的窒息痛哼!赵稷的身体猛地向后踉跄!撞翻了旁边沉重的紫檀木大圈椅!椅子腿在地毯上刮出刺耳的嘶啦声!他惨白如纸的脸上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轰击!所有的血液彻底褪尽!只剩下一片僵硬的死灰!眼前金星炸裂!黑雾弥漫!
赵稷脚下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冰冷的触感和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胸口翻涌的气血瞬间冲上喉咙,一股浓烈的铁锈腥气炸开,眼前是无数旋转的黑点和金芒。墙壁上挂的一柄装饰用的金漆嵌玉龙纹鞘弯刀被撞得哗啦作响。
冰封的耳朵……那惨白扭曲的耳形轮廓像是烙铁烫在他眼底!还有甲片上那泣血般的“镇恶”二字!不是赵宸那疯子的狂草还能是谁?!他竟真的……真的把枭七的耳朵……还“镇恶”?!
恐惧如同无数冰针瞬间刺穿了脊髓!赵稷死死抠住冰冷的墙皮,指甲刮在墙上发出细微瘆人的刮擦声。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想要压下那口喷涌的甜腥,却只让那股血气在喉咙深处堵得更死,搅得五脏六腑都拧紧发痛。指甲刺破了墙缝里的灰泥,带下一点灰尘。
“来人……来人!”声音嘶哑破败,被喉咙里堵着的东西撕扯得变了调。
门被无声推开。顾文清那张煞白绷紧的脸重新出现在门口,眼角的汗珠子还没干透。
“备……备轿!”赵稷根本没看他,手指痉挛般指向门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稻草,“去……去七弟府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立刻!马上!”
深紫小轿碾过积着薄雪的御道,发出空闷的轧轧声。顾文清亲自撑着一柄半旧的青竹大伞挡在轿前,将御花园里那些被风卷起的、夹着雪粒子的梅枝残影尽量遮挡在轿帘外。
赵稷蜷在轿厢深处冰冷的猩红丝绒座褥上。帘布透进的稀薄天光映出他那张被惊惧彻底揉皱的脸。两只手死死交握着,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陷进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皮肉里,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白痕。体内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燥热虚火如同反噬的毒兽,在脏腑深处疯狂啃噬,喉咙干得发疼,每一次急促的吸气都带着铁器刮喉的刺痛感。
轿帘被风吹开一道缝隙。御花园那片被精心修剪过的梅林残枝断雪间,几片沾着雪的残红破瓣被风裹着砸在轿厢的明黄织锦围幔上,洇开几处湿痕。更远处,那座矗立在雪色白皮松拱卫下、沉默得如同巨大坟冢的青灰色府邸轮廓——静妃曾居、如今七皇子赵祈承居的毓秀宫,正缓慢而沉重地压向视野。
轿帘缝隙的寒风吹在他被冷汗濡湿的鬓角,冻得一个激灵。毓秀宫那如同沉默巨兽的青灰色阴影沉重地压在视线尽头,像是要倾轧过来。心底那份恐惧猛地攥紧,竟让他眼前瞬间闪过昨日午间,父皇端坐于龙椅上那片浑浊如古井般望来的目光——当时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如同看待死物的冰冷……是什么意思?!
毓秀宫门深垂着。朱漆镶金的巨大门环扣在狰狞的黄铜兽首上,冰霜凝结。檐下悬着的八盏旧式青纱宫灯在寒风里微微打晃,灯骨上结着冰溜子,映出几分凄清破败。几个当值的宫人太监,裹着厚厚的灰鼠皮里藏青色宫人袄,远远瞧见顶着雍亲王府徽记的肩舆过来,都慌忙缩在廊柱或宫门角落的避风处站定,头埋得极低,大气不敢出。
顾文清撑着伞快步上前,手中一枚鎏金嵌白玉、刻有“雍亲王玺”印文的令牌亮向守卫宫门的两个面无表情、穿着玄青软甲、臂缚袖箭的精悍宫卫!
两把乌沉沉的精铁腰刀无声横封宫门!刀身纹丝不动!透着冰冷决绝!
“奉雍亲王谕!七殿下府中诸事,自即日起,由本王一并督办!”赵稷甚至等不及肩舆完全落稳!顾文清只来得及替他掀开轿帘一角!裹着厚重狐裘、身形狼狈的他已自己踉跄着挤出了轿厢!一步踏在冰冷的汉白玉宫阶上!寒风扑面而来,狐裘也被吹得鼓起,却挡不住那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彻骨寒意!
他的声音嘶哑尖锐,带着一种被逼迫到极致的狂躁和强行撑起的威压!仿佛只有用更大的声音才能驱散心头的恐惧!同时,那块代表亲王身份的令牌被他近乎发泄般地狠狠掼向前方冰冷僵硬的青石宫砖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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