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给破败的杂役区蒙上了一层湿冷的纱幔。废丹房附近特有的、混合着焦糊与腐朽的气味,在清冽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鼻。云梦瑶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深吸了一口这并不算清新的空气,却感觉比在密闭的小屋里要舒畅许多。实力的提升,让她面对这熟悉的环境时,心态已悄然不同。
她像往常一样,拿起靠在墙角的竹扫帚,准备开始每日例行的清扫工作。目光随意扫过空旷的场地,却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一个壮实的身影正心不在焉地挥动着扫把,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她小屋的方向。
是石大牛。
见到云梦瑶出来,石大牛浑浊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低下,装作认真打扫的样子,却用不易察觉的幅度,朝着堆放废弃丹炉的那个僻静角落努了努嘴。
云梦瑶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她不动声色地朝着那个角落走去,假装清理堆积在那里的碎砖烂瓦。杂役区的清晨,人迹罕至,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咳嗽和工具碰撞声。
不一会儿,石大牛也磨蹭到了附近,他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才凑近几步,压低了嗓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未褪的惊惶和急切:
“云师妹!不好了,有情况!”
云梦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眼神平静,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种沉稳,让有些慌乱的石大牛也莫名安定了几分。
“是昨天傍晚,天快擦黑的时候,”石大牛咽了口唾沫,语速加快,“我干完活正准备回去,瞅见张魁那家伙,没往他常去的赌坊方向溜达,反而鬼鬼祟祟地往坊市北头那边去了!就是那个……那个大家都叫‘暗巷’的地方!”
“暗巷”两个字,他说得格外轻,仿佛那地方带着某种不洁的诅咒。云梦瑶知道那里,是天衍宗坊市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充斥着黑市交易、地下赌斗,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雇佣勾当,是宗门执法力量都难以彻底清理的法外之地。
“跟他一块儿的,还有两个人!”石大牛脸上露出一丝惧意,“那两人面生得很,肯定不是咱们宗门的弟子!穿着打扮也古怪,一身黑衣,气息……气息阴冷得吓人!隔着老远都觉得不舒服,像是被毒蛇盯上似的!”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仿佛要驱散那残留的寒意:“我……我当时心里好奇,又有点怕张魁这厮又要搞什么鬼名堂祸害人,就壮着胆子,远远地跟了一段。他们走得快,进了暗巷深处一家挂着破灯笼的酒馆。我猫在巷子口,隐约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
石大牛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他们提到了‘秘境’!还说……要制造什么‘意外’,务必‘干净利落’……最后,我清清楚楚地听到,张魁那压低的声音说……说到了‘云梦瑶’这三个字!”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柳依依的毒计已然启动,并且锁定了自己,云梦瑶的心还是猛地向下一沉!如同被冰冷的毒蛇缠绕,一股寒意自脊椎骨窜起。暗巷、陌生高手、秘境、意外、干净利落……这些词汇串联起来,勾勒出一幅清晰而险恶的图景——柳依依这是要买凶杀人!在秘境试炼中,让她“合理”地消失!
“柳依依!你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在宗门内明目张胆的迫害暂时行不通,就想用这种阴毒的手段,在秘境里让我‘意外’身亡?真是好算计!好狠的心肠!若非我早有防备,建立了这听风阁,恐怕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强烈的杀意在胸中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但她深知,此刻愤怒和恐惧都于事无补。她强行将翻腾的情绪压下,脸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带着几分怯懦的平静,只是眼神锐利如刀,沉声问道:
“石师兄,你还听到什么细节没有?关于他们打算在秘境里具体怎么做?那两个人,有没有提到名字或者有什么特征?”
石大牛沮丧地摇摇头:“距离太远了,又是隔着门,听得断断续续。具体怎么操作,实在没听清。那两个人没什么称呼,张魁好像对他们也挺客气……哦,对了!其中一个,左边眉毛上边好像有一道挺深的疤,像蜈蚣似的!另一个,个子矮些,走路有点跛。”
一道疤,有点跛。这是有价值的线索。云梦瑶默默记下。
“师妹,他们这是要在秘境试炼里对你下手啊!你可千万要小心!那地方听说本来就不安全,要是再有人暗中使坏……”石大牛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担忧。他拿了云梦瑶的好处,更关键的是,云梦瑶是他摆脱目前困境的希望,他绝不希望她出事。
“幸好有石大牛报信!这听风阁的第一步棋,算是走对了!信息就是生命线,古人诚不欺我。”
云梦瑶心中感激,但面上不显。她迅速从贴身的储物袋(一个最低阶的、用来掩人耳目的袋子)里取出五块莹光流转的下品灵石,又加上两张她最新绘制、效果远超普通版本的【强化回春符】,塞到石大牛粗糙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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