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内阴暗、潮湿、逼仄，仿佛一条通往地心深处的幽暗肠道。云梦瑶侧着身，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不断渗水的岩壁，脚下是湿滑粘腻、长满青苔的碎石，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她不知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向下艰难行进了多久，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唯有胸腔内如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地势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平缓，不再那么陡峭。空气中原本浓郁的土腥味和霉味，逐渐被一股更强烈的、带着水汽和某种特殊矿物气息的味道所取代。更清晰的是，耳边开始传来持续不断的、哗啦啦的水流奔腾之声，由远及近，由弱变强，在这封闭的空间内产生回响，震人心魄。

前方无尽的黑暗深处，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并非出口的自然天光，而是一种幽幽的、带着淡蓝和乳白混合色彩的、仿佛来自某种发光苔藓或晶石的冷光。

云梦瑶精神一振，却又立刻将警惕提到最高。她放缓脚步，将【灵眸术】运转到极致，双眸中五色流光微闪，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

又行进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石缝到了尽头！出口外，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穹顶高耸，垂落着无数千奇百怪的石钟乳，一些石钟乳和洞壁之上，镶嵌着零星散发着幽蓝或乳白光芒的苔藓和结晶体，将整个巨大的空间映照得朦朦胧胧，宛如梦境。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如同沉睡的巨龙，在溶洞中央奔腾咆哮，河水呈现幽深的墨绿色，水势湍急，撞击在岸边的岩石上，溅起雪白的浪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河岸狭窄，布满了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的鹅卵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水灵气息，精纯无比，甚至比天衍宗内一些专门的水系洞府还要浓郁数倍！更让她心惊的是，这水灵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极其精纯、却又带着锐利之感的金灵气息，仿佛河底蕴藏着某种罕见的金属性矿脉！

“好大的地下空间！好精纯的水灵之气！还夹杂着如此锋锐的金灵气息？这暗河不简单！难道是一条水、金双属性灵脉的交汇支流？真是修炼宝地，却也危机四伏！”

她不敢大意，立刻将神识收缩到周身数丈范围，仔细探查。暗河水流湍急，深不见底，神识探入水中不过数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搅碎，显然水下隐藏着未知的危险。河对岸距离她所在的位置约有二十余丈宽，波涛汹涌，绝非轻易可渡。

“地下暗河……不知流向何方，是福是祸难料。但回头路已绝，只能沿着河岸往下游走，希望能找到出路！”

她不敢耽搁，深吸一口这充满灵气的空气，感觉干涸的经脉都舒畅了几分。她立刻沿着狭窄湿滑的河岸，选择向下游方向，快速前行。同时，她不忘小心地抹去自己留下的脚印等痕迹，并在几个拐角处，利用现成的碎石和湿泥，布置了几个极其简陋的、只能起到警示和短暂迷惑作用的【预警符】和【误导禁制】，希望能稍微拖延一下身后追兵的脚步。

然而，就在她奔出不到百丈距离，途经一段相对笔直的河道时，她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对岸的岩壁，【灵眸术】加持下的敏锐视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并非天然形成的水灵或金灵之气，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精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志”的锐利气息！

她猛地停下脚步，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霍然转头，全力运转【灵眸术】，双眸中五色光华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烁，死死盯向对岸那处岩壁！

只见在对岸陡峭的、布满发光苔藓的岩壁下方，约莫在河水常年冲刷线之上丈许高的地方，有一个被几块巨大的、仿佛天然崩塌的黑色岩石半掩着的洞口！那洞口约一人高，边缘异常光滑平整，绝非自然风化所能形成，分明带着清晰的人工开凿痕迹！

更让云梦瑶心神剧震的是，在洞口边缘的岩壁上，残留着几道极其细微、浅淡、却深深烙印进岩石本源的刻痕！那刻痕并非文字或图案，更像是某种利器无意间划过，或者……是某种凌厉无匹的“意”自然流露所留下的痕迹！

即便隔着二十多丈宽的汹涌暗河，即便那刻痕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洗礼已近乎磨灭，云梦瑶依然能从其上感受到一股苍茫、古老、纯粹到了极致、却又带着斩断一切虚妄、直指本源的恐怖剑意！这股剑意，与她手中无妄剑内蕴的混沌剑意，竟然隐隐有着几分同源的气息！只是更加古老、更加霸道、也更加……残缺不全！

“人工洞府！上古剑修遗留的洞府？！这剑意……好熟悉！虽然更加古老凌厉，但那股‘斩断’的本质，和无妄剑同出一源！难道……凌天南前辈并非唯一来过此地的大能？还是说，这洞府与他的传承有关？甚至……与他追寻的‘混沌之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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