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期降临,将听涛苑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巡逻护卫的脚步声和远处云梦大泽的波涛声,打破这片寂静。
覃沐刚刚结束晚课——在南宫鸿的引导下,再次尝试接触体内那股恐怖的“暗流”。这一次,有了准备,过程虽然依旧凶险痛苦,但总算没有像初次那样险些失控。结束后,她浑身虚脱,正准备早早歇下,南宫望却在外通传,有客来访。
这个时间,被软禁之中,会有何人来访?
覃沐整理了一下仪容,来到外间小厅。南宫鸿已经坐在主位上,依旧是那副懒散姿态,仿佛对来客并不意外。
来访者是一名穿着覃氏普通执事服饰、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他进入厅内,先是恭敬地向南宫鸿和覃沐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小人覃禄,见过南宫少主,少夫人。”
覃沐对此人并无印象,显然是族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南宫鸿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道:“覃执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可是覃长老查水灵珠有了进展?”
覃禄连忙躬身,脸上堆起谦卑的笑容:“回少主,水灵珠之事,族中仍在全力追查,尚无明确线索。小人今日冒昧前来,是受人所托,给少夫人送一件旧物。”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普通布帕包裹的小包裹,双手奉上。
南宫望上前接过,检查无误后,才转呈给覃沐。
覃沐心中疑惑,接过包裹,入手微沉。她解开布帕,里面露出的,是一支半旧的木簪,样式简单,木质也只是普通的桃木,簪头刻着一朵小小的、即将凋谢的沐泽花(云梦大泽特有的一种小花)。
看到这支木簪的瞬间,覃沐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支簪子!她认得!这是母亲生前最常佩戴的发簪之一!并非什么灵器法宝,只是母亲年轻时,那个她从未谋面的父亲所赠的普通物件!母亲曾说,这簪子象征着“虽微末,亦有心”,她一直珍藏!
母亲“失踪”后,覃沐曾想找回这支簪子留作念想,却遍寻不见。族中负责整理母亲遗物的人说并未看到,她只当是遗失了,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
她猛地抬头,看向覃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簪子……从哪里来的?”
覃禄依旧低着头,恭敬地回答:“回少夫人,是……是泽南据点的一位老管事,托人辗转送回族中的。说是……清理旧物时偶然发现,想必是令堂遗物,理当归还少夫人。”
泽南据点?老管事?
覃沐的心脏狂跳起来!南宫鸿昨夜才提到,当年与母亲同去执行任务的另一人,被调去了靠近南荒的偏远据点!难道就是他?!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那位老管事……叫什么名字?现在可好?”
覃禄答道:“那位管事名叫覃山,在泽南据点负责一些杂务,年纪大了,身体似乎……不大爽利。”
覃山!果然是他!
信息对上了!这支簪子的出现,绝非偶然!这分明是有人借覃禄之手,将线索递到了她的面前!是那个叫覃山的老管事在向她传递信息?还是……另有其人?
覃沐下意识地看向南宫鸿。南宫鸿正悠闲地品着茶,仿佛对这支普通的木簪毫无兴趣,但覃沐却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的光芒。
他早就料到了?或者说,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有劳覃执事特意送来。”覃沐将簪子紧紧握在手中,对覃禄道,“还请转告那位覃山管事,他的心意,我收到了。若有机会,我定当亲自谢他。”
她这话,带着试探。
覃禄闻言,头垂得更低:“少夫人言重了。物归原主,理所应当。覃山管事年事已高,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的谢意了。若是少夫人有何话想带给他,小人或可代为转达。”
这话意味深长。既点明了覃山处境可能不佳(“身体不爽利”、“经不起舟车劳顿”),又留下了一个传递信息的渠道(“代为转达”)。
“暂时没有。”覃沐按下立刻追问的冲动,她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日后若有需要,再劳烦执事。”
“是,小人告退。”覃禄再次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多看南宫鸿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传递物品的工具人。
覃禄走后,小厅内恢复了寂静。
覃沐摩挲着手中冰凉的木簪,心潮起伏。母亲的遗物,失踪同伴的线索,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这一切,似乎有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推动。
“一支旧簪子,瞧把你激动的。”南宫鸿放下茶杯,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怎么,这玩意儿有什么特别?”
覃沐抬头看他,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她将木簪递过去:“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本以为遗失了。送来此物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年与我母亲一同执行任务、幸存下来的覃山!”
南宫鸿接过簪子,随意看了两眼,便丢还给她,嗤笑道:“看来,有人比我们还着急。这就把筹码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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